她這麼不經逗,長了蝸牛觸角似的一碰就縮回去,有點兒掃興,又接著勸說了幾句,兩人才一前一後地往城裏趕回去了。
方蓮回了趟家,把該備齊全的東西都找了出來,像是口罩、止吐藥之類的也準備得分量十足。
剛忙完,要去洗澡,手機就響了。
“方蓮,你快跟我說,你和林郴是不是真有什麼?”
方蓮隻聽得機身震動,那邊的苗舜還在吼著,
“沈清今天來告訴我這事兒,都要和我絕交了!”
方蓮忙捂了耳朵,心裏亂糟糟的,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慢慢地說,
“你別著急,我來醫院一趟,順便看看你。”
苗舜聽了這句話,才有點消停,又惡狠狠地催促,
“你動作快點兒,對了,帶水果刀來,給我削蘋果。”
虧他說得理直氣壯地,不知道地還以為方蓮害他失戀呢。
方蓮還真帶了水果刀去,不過,走得匆忙,一路就明晃晃地揣在手裏,挺打眼。
趕到病房,苗舜腳還架在帶子上呢,擺足了架子衝方蓮瞅了瞅,見她還沒點動作,嘴裏不耐道,
“你帶刀來刺我呢,還愣著幹嘛,喏,蘋果在那兒。”
方蓮還惦著他那幾句有點歇斯底裏的指責,生怕他突然爆發,真就拿了隻又大又圓的放手裏削起皮來。
苗舜就等著這時候拷問她,不過語氣倒是和緩了點,
“沈清今天跑來告訴我,林郴真在和你談,問我我倆怎麼回事兒。”
方蓮下意識地跟上,
“我們沒什麼事兒啊。”
苗舜心思尖上了,登時問道,
“真沒什麼事兒?”
方蓮點點頭,
“我和你哪能有什麼事兒,你這磕磕碰碰,總歸,也不是我害的你呀。”
苗舜仰天,拿腦勺可勁兒捶枕頭,又剜了方蓮一眼,道,
“和林郴都學出師來了,瞧瞧,和我打太極呢!”
苗舜有點哀怨,想說又支吾了半天,這才漲紅了臉,嘴壓在枕頭上,跟牙牙學語的小孩兒似的,半響才抖出一句,
“他是問我,我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方蓮這下更是聽不明白了,也沒跟他玩你猜我猜了,索性說自己的,
“苗舜,我知道林郴和沈清的事兒,他們之前就已經分了,這樣生氣真沒有道理。”
苗舜聽了這個,立即炸毛,就要鯉魚打挺,邊吼著,
“你甭管有沒有道理,你就說清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就想聽你說。”
方蓮壓根沒心理準備,這樣的事情她說,林郴那裏好做人嗎?苗舜心裏會怎麼想?學校裏的人會議論些什麼?眉頭就止不住的皺起來。
苗舜看她這樣,也因著自小了解她糾結的模式,以為她是被人誤會在這瞎惱呢,心裏大鬆口氣,玩變臉似的搶白道,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沈清是被他那個妹妹給逗的,玩他呢,我就說。你別瞎惱個什麼了,都什麼事兒啊。”
方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沉默下去。
苗舜這下愜意地拿臉蹭了蹭他的軟枕頭,一邊又開始數落起方蓮,
“你瞧,我不給你打電話,你都想不起我吧,虧我們還友齡近十年,不帶你這樣兒的,趕緊的,我要吃了。”一邊下巴翹起指了指方蓮才收拾了一半兒的蘋果。
方蓮什麼也不願去想了,就把手裏的蘋果當成作業似的對付起來。
苗舜不自覺地把眼神兒悄悄往方蓮臉上溜,看了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沒一會兒,又跟火燎了似的,匆匆忙忙地把臉移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