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效率,當晚,就借著學生會的職務之便去拎著東西鬼鬼祟祟地遛向了拂玉池。

方蓮在書房裏做著繁冗的資料卡片,書攤了個遍桌遍地。方媽媽見沒啥幫得上忙的,也幹脆不去攙和,順手關了門,給女兒鼓搗起夜宵來。廚房裏鑼鼓喧天,虧得這隔音設備頗靈驗,方蓮才免於一難。

都說最毒女人心,方媽媽的心毒不毒咱不好妄下定論,可至於她那手藝,向方爸爸保證——其下手之饌,砒霜鴆液,莫不如是。由於極少做炊事,加上方爸爸的完美掩護,方媽媽在砧板上仍舊保持著金子般的自信。

樂裕按了按門鈴,卻見係著圍裙的方媽媽賢淑地站在那兒,宜室宜家的樣子頗有親和力,加之樂裕本就個自來熟,剛被請進門,話匣子跟廣告似的不住往外彈。

方媽媽遇上這麼個主兒,還真有點不消受。隻是,樂裕氣場強大,又大方熱情,反倒更像主人了。

樂裕壓根不怕生,也不怕冷場,把正主兒拋之腦後,就把自己曉得的那些個雞皮蒜毛的事兒炒得和饅頭一般大,熱氣騰騰地倒給方媽媽。畢竟這倆母女不算親近,一年到頭也沒幾句體己話,恰到好處的誇張更似乎是迎合了方媽媽的心理。

樂裕這尊身價陡升的大佛被奉上了客座,他一番神聊海吹不知怎的把方媽媽給說地沉思起來。

隻聽得廚房裏的動靜,方媽媽這次看到這位健談的小夥子似乎也沒啥可見了,正往書房那邊瞄著,心下有了計較。

方媽媽手上招呼樂裕吃夜宵,嘴裏作勢喊了喊方蓮。

裏頭的方蓮正摘整著,也沒理會。依稀聽見樂裕的聲音,意興闌珊,也沒空出去招呼,隻淡淡地答了句,

“媽,替我招呼同學吃點兒夜宵,我弄完了這點兒才能出來。”

樂裕聽了,也識趣地打消了去鬧騰她的念頭,樂嗬嗬地接過方媽媽遞來的夜宵。

斯文地挑了一勺,好不容易憋成陶醉樣子咽了一口,再也不敢吃了。

方媽媽有些疑惑,樂裕忙說,

“阿姨,這可太勾人食欲了,我得向您申請打包帶點回去給我哥們兒沾沾口服,您看?”

這麼一來,方媽媽的自尊心被大大的滿足,自然樂得全給他舀上了,囑咐他早點兒送到,涼了可沒味兒了。

樂裕心裏叫苦,別說涼了,就這燙呼呼的更摧殘人哩。

告辭前,方媽媽還嚴肅地把樂裕拎來的水果給推回去,說,

“樂裕啊,阿姨就喜歡你這開朗大方,不過,同學之間,還是不要搞人情關係,阿姨覺得這種作風不好。”

樂裕無力地眨了眨他的大眼,嘴皮子依舊利索道,

“阿姨,您可千萬別誤會,方蓮這幾天沒勁打彩,有點中暑的樣子,她可是咱們班的種子選手,怎麼能耽誤了,這些水果都特解暑,我才送來,寒磣了點,您可別嫌棄。”

方媽媽心裏明鏡似的(自以為狀態),似笑非笑地點點頭,不再推辭,客氣地把樂裕送到了池子邊的大路,這才回了屋。

方媽媽坐在客廳,越想表情越凝重。

現在的男孩子隨隨便便串門,盡是亂獻殷勤的。方蓮這孩子又是個大哈,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這兒,不知道應付,被欺負了都沒人知道。剛才那個樂裕嘴裏都能說出花兒來,還不把方蓮給哄得團團轉。

危機意識與生俱來的方媽媽有點坐立不安了,思忖了半刻,這才有了主意。

方蓮整理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今天是比賽的日子,臉倏地白了一半,手裏的卡片也沒法收拾了,心裏又急又怕的,火燒火燎一般。又難受了半響,這才見她魂不守舍地拿了衣服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