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爺,咱們去了哪兒?”轎夫陪著小心問。
於謙揉了揉額頭,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沉聲道:“去翰林院。”
“好咧,大人您坐好了!”轎夫說完,四個人各自喊了聲口號,那轎子便穩穩當當地被抬了起來,沿著寬闊的青石官道往翰林院走了去。
翰林院一早就接到了於謙的命令,除了幾個洋老師回去休息了外,其他的學生差不多都到了,這倒不是說他們對這事兒多麼的積極,最主要的還是楊崢的魅力大,院裏的大大小小官員可都知道,如今的這位首輔大人可是翰林院走出來的,當年跟著他的幾個翰林學生,那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遠的不說就說那曾鶴齡,人家可是鐵板釘釘上的戶部尚書了,還有曹鼐從楊大人坐上了內閣首輔後,這位仁兄的官位就好比坐了一匹快馬,才幾年的功夫就坐上了旁人一輩子都想的經筵講官,這不,剛有消息傳來,這位仁兄已經撰成《宣宗實錄》,可謂是功德圓滿,今年年初,楊大人多次推薦,終入值文淵閣,參預機務。
這樣的好運,那個不想沾一點。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楊大人用人唯親,曾鶴齡、曹鼐等人的才能那是有口皆碑的,入內閣當值,那也是應該,其實這幫學生最大的願望說到底還是想見見楊大人,哪怕當麵叮囑幾句,那也是好的。
隻可惜,這一場願望是要徹底的落空了。
自從在皇宮裏與小皇帝談了那番掏心窩子的話,楊崢也看出來了小皇帝是徹底的不想做這個皇帝。
對於小皇帝的這份肺腑之言,楊崢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一點,從開國皇帝朱元璋算,大明的皇帝本就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小皇帝九歲登基,尚未來得及品嚐人間的歡樂,就被一幫大臣推上了皇位。
那個人世間權勢最大,地位最好的座椅坐上去其實並不是那麼的舒坦。
你必須得心懷天下,還得合乎規矩,從坐姿到說話都得有帝王的氣勢,一個成年人尚且受不了這些,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可以說,至高無上的皇位帶個一個九歲的孩子更多的是痛苦。
每天看著父皇留下的一幫老臣在自己的麵前爭來爭去,看著一些言官吹毛求疵的要求他這樣那樣,沒有孩子願意看到這一切,沒有那個孩子對這一切不會心生反感。
這份厭惡的心情在尚不能自主的時候,小皇帝能做的唯有克製,一臉不情願的看著一幫老臣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
這種不好的畫麵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內心深處的反彈也就越來越深。
厭惡情緒一旦釋放了出來,那麼勢必引起了就是君臣互相對峙,加上大明的臣子沒有一個是善茬,他們可以在外麵貪贓枉法,為所欲為,卻獨獨要求皇帝必須一板一眼。
這種不平等的局麵一旦在皇帝掌權,忠臣年邁的,局麵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而這時就是奸臣趁機為所欲為的時候,縱觀整個明朝,似乎奸臣出現的畫麵多半是君臣關係不可調和的時候,王振是,劉謹是,嚴嵩是,魏忠賢是,奸臣一旦興風作浪,這些罪責固然會算在奸臣的頭上,但對於皇上誰有沒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