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海藻聽聞也驚了一下:“怎地現在就要生了呢?現在離最近的島嶼也還有一個時辰的路,況且,那個島還是被海寇控製的島,到了我們也不能上岸的,現在怎麼辦?”
劉氏說道:“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女人要生孩子,才不會管時辰和地點呢?如果夫人要生,便隻能在這船上接生了。”
“啊……”水墨凝隻覺腹部傳來了一陣絞痛,聽著劉氏的話,她眉頭緊皺,她的孩子偏偏選擇在這樣的時候降臨人世,那麼再痛再辛苦,她也必須將他們生下來,這是對她自己和對流景的承諾。
劉氏見水墨凝疼痛得厲害,遂轉身對海藻說道:“你轉過身一下,千萬不要回頭看。”
海藻愣了一下,旋即轉過身去,眼眸凝在了海麵的波濤之上。
水墨凝此時疼痛縮減了一些,她問道劉氏:“要做什麼嗎?”
劉氏小聲說道:“夫人,你把腿張開一下,老身幫你檢查一下宮口。”
水墨凝點頭道:“好的。”
劉氏協助水墨凝將一邊褲腿兒給脫了下來,隨後從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酒瓶子,將自己的手消好毒,借著月色俯身瞧了一下,跟著伸手進去探了一下,探完之後她說道:“夫人啊,已經開了一指了。”
“一指是多寬啊?”水墨凝不是產科醫生,對接生一點概念都沒有,劉氏說的一指寬該不會指的是一個指頭這麼寬吧?這才多大個口子?怎麼能夠將孩子生出來呢?
別說孩子了,連老鼠都生不出來!
劉氏聞言伸出自己的食指比劃了一下,水墨凝問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用力往外使力啊?”
“得等開全了十指才能用力,現在無論你多疼都不能往外用力,不然會憋死孩子的。”
“那麼嚴重?”水墨凝聽後呼吸一滯,這個時候,腹部的疼痛又開始了。
劉氏幫著水墨凝穿好了褲子,隨後伸手幫她按摩起腿部來,她說道:“夫人,不管有多疼,你現在也隻能忍著了,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我給你舒緩一下腿部,讓你能夠減輕一些疼痛。”
“好的,隻要是為了孩子的健康,我怎麼都能忍的……”
劉氏看著水墨凝,她的眸色似水晶一般澄澈,在這無邊的湛藍海洋之上,隻如明珠璀璨,她讚揚道:“你真是一個好娘親。”
“快別這樣說,每一個母親都是偉大的……唔……”水墨凝痛得身體打顫,整個人差點痙攣起來,不過,為了那句孩子安好,她咬住了唇瓣,忍住了痛楚,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劉氏瞧她將唇瓣咬得煞白,遂對她說道:“夫人,你若覺得疼,咬老身的手吧,老身皮糙肉厚,沒事的。”
“怎麼可以?”水墨凝鬆開咬住唇瓣的牙齒,搖頭道:“你救了我,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怎麼能再去咬你的手?”
“沒事的……”
“夫人,要不咬我的手?我是個男子,無事的。”劉氏正與水墨凝說著話,卻聽海藻竟是插了一句嘴。
劉氏聞言瞬時轉頭看向海藻,海藻此時仍舊背對著二人,他方才那句話也是背對著二人說的。
“不用了,咬我的就是。”劉氏不待水墨凝說話便一口回絕起來,而且,說話的語氣還十分地不友善。
海藻聞言背影僵直了一下,旋即又鬆了開來。
水墨凝雖然疼痛得厲害,但是,在聽見劉氏這番言語時到底還是覺得有些怪異了,她看向劉氏,又看了看海藻,卻終是沒有說出什麼話語來。
她怎麼詭異得覺得劉氏對自己好似有占有欲一般?
劉氏是個中年婦女,好吧?她該不會有百合傾向吧?
一旦有了這樣一種想法,水墨凝隻覺有些毛骨悚然,於是乎,再度看向劉氏的眸中卻是待了另一番色彩。
劉氏說完話後轉頭看了一眼水墨凝,當她瞧見水墨凝臉上狐疑的神色時,眉毛抬了抬,覺得自己方才說的那句話似乎有些不對勁,遂又咧開嘴對水墨凝說道:“夫人,老身是想著海藻要搖櫓,如若他的手被你咬傷的話,我們還怎麼逃得出去?”
水墨凝聞言,提到心口的那股氣終是沉了下去,原來是因為這個麼?
是這個就好啊,可千萬別再給她惹出些其他什麼幺蛾子來,她還真是傷不起啊。
海藻在聽見劉氏的解釋後,垂首輕輕搖了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又過了兩刻鍾,劉氏再次幫水墨凝查驗宮口時,已經開了三指了,她高興地說道:“夫人啊,已經開了三指了,從一指到三指需要的時間比較長,隻要開了三指以後,速度就會快了。”
水墨凝此時已經痛得毫無力氣了,她隻覺得腹部一陣緊促過一陣的疼,而且那疼越來越密實,沒有半秒給她透氣的時間,聽著劉氏的話,她微微點了點頭,額頭之上為了忍痛而浸出的汗水已經打濕了鬢前的發絲。
劉氏隨後又將她的褲子給穿上了,繼續為她緩解疼痛,有許多次,水墨凝咬住自己唇瓣時,劉氏都將自己的手給伸了過去,可是,水墨凝卻始終沒有去咬她的手,而是堅強地咬牙忍痛。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但是,卻不知道生孩子這般地痛,絕對比她在綠茵場上受過的痛都還要難受千百倍,因為那種密實的絞痛讓你很想發力,但是,為了保住孩子的安全,卻根本就不能用力,隻能生生地憋著,這樣的日子多難受啊?
若是在現代就好了,大不了剖一刀就是了,可是這是在古代,唯一一個會剖腹的人就是自己,如此,她還能怎樣?
海藻在劉氏為水墨凝檢查完畢後便轉身過來繼續搖櫓,他說道:“我們已經快要出得海寇管轄的海域了,隻要出了這片海域,我們就算是安全了。”
水墨凝聽著海藻的話,覺得無比的安心與鎮定。
大概又過了兩刻鍾後,劉氏說水墨凝的宮口已經開全了,讓她可以用力了。
劉氏將自己的包袱打開,從中找來燭火點燃,跟著拿出剪刀用白酒消了一下毒,一切完畢之後,她將水墨凝穿在外麵小襖子脫了下來,放在了水墨凝的右腳底下,隨後將海藻的包袱放在她左腳下麵,將她的雙腿弓起,讓她有地方可以借力用勁。
“唔……”水墨凝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下推去。
劉氏見狀點頭道:“對的,就是這樣用力,將你全身所有的力氣都放到腹部來,然後往下推。”
“唔……”水墨凝按照劉氏所教,用著力。
海藻背著身子搖著櫓,當他聽見水墨凝那使力的聲音時,他也忍不住用力地搖起櫓來。
“夫人,再用點力!”劉氏幫著水墨凝打氣,水墨凝咬牙再度用了勁。
劉氏一麵觀察著她的下麵,一麵穩定住她的雙腿,隔了一會兒,劉氏便用剪刀在左側方剪了一個口子,隨後再讓水墨凝繼續用力。
“看見孩子的頭了,再用力!”
當水墨凝聽見孩子的頭已經出來時,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她奮力朝下一推,隻覺腹部空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腹部滑了出去。
“孩子出來了。”劉氏抱著孩子用剪刀將孩子的臍帶剪斷而去。
“哇哇哇……”孩子的啼哭聲響徹在了海平麵上,海藻聽聞,揚唇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像極了南海的珍珠。
劉氏看著手中的孩子,驚喜道:“這是一個女孩兒。”
水墨凝聽見孩子的哭泣聲時,身子動了動,卻是想要起來,劉氏卻說:“你先不要動,裏麵還有一個孩子呢。”
“真的還有一個?”
劉氏從旁邊拿出了一塊幹淨的布將孩子緊緊地裹住,隨後又拿了一塊布將水墨凝的下身遮擋住,方才轉身對海藻說道:“海藻,你來抱著孩子,夫人腹中還有一個,老身還要為她接生。”
海藻聞言迅速拿起手中的櫓放在船上,跟著去到劉氏旁邊,拿起酒瓶將手洗了一下,隨後從劉氏手中接過了孩子。
劉氏瞧著他那嫻熟的動作,眼眸微微眯了一下,隨後叮囑道:“海藻,你要這樣抱著孩子,知道麼?”
海藻看了一下劉氏的手上動作,點了點頭,跟著便從劉氏手中接過了孩子。
當他抱著手中軟軟的孩子時,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直達心底。
劉氏看得心下一抽,旋即對海藻說道:“你轉過身去,老身還要為夫人接生。”
海藻抱著手中的孩子迅速轉過身子,他伸手在孩子臉上抹了抹,她的小臉上有許多血水,他從懷中掏出一截早已準備好的幹淨白布輕輕為孩子擦拭起來。
劉氏轉過身去之後便掀開了罩在水墨凝腿上的白布,繼續為她接生。
“夫人,你再用力!”
水墨凝在生完第一個孩子之後,隻覺渾身的力氣已經用竭,根本無法再使出任何的力氣,她搖頭道:“我沒有力氣了。”
劉氏聽聞轉頭從身旁拿過酒瓶,隨後遞給水墨凝,說道:“夫人,喝點酒,喝了之後你就有力氣了,現在你必須用力,不然孩子在腹中停留太久了,對孩子不好的。”
水墨凝顫抖著手接過了酒瓶,隨後將熱辣的白酒倒進了腹中。
“咳咳咳……”從來沒有這般喝過酒,喝完之後隻覺腹部都要炸開了,旋即嗆咳出聲。
劉氏立即上前為她順著氣,隨後又轉回她的下身讓她繼續用力。
“唔……”水墨凝喝了酒之後,隻覺一股暖意流進四肢百骸,瞬時之間,她充滿了力氣,隨後用力朝下推去。
“好樣的,夫人,就是這麼用力,快了,老身快要看見孩子的頭了。”
劉氏的話無疑讓水墨凝看見了曙光,她用盡力氣,一下又一下地朝下推去。
隔了一會兒,便又聽見了一陣嬰兒的哭啼之聲。
“哇哇哇……”孩子破涕而哭,帶著驚天動地的響聲。
劉氏用白布給孩子擦拭了一下身子,對水墨凝說道:“夫人,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兒,夫人,您生了一對龍鳳胎啊,真是可喜可賀。”
海藻手上抱著女娃,那女娃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不過,她除了剛出來那一刻哭了以外,便一直安靜地躺在海藻的懷裏,睡得很是安詳。
而今海藻聽說劉氏又接生出來了一個男孩兒,心底甜得跟蜜似的。
一兒一女,真是好呀!
他臉上笑意盈盈,須臾,一雙烏眸卻又變得暗淡起來。
孩子……
海藻歎了一口氣,隨後又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女娃。
“劉氏,讓我看看孩子吧。”水墨凝生完孩子之後,全身沒有力氣,但是,她好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哦。
“夫人,孩子遲點再看無妨,老身還要幫你處理一些東西,你先躺好。”劉氏將男孩兒包裹好了之後便轉頭將孩子交到了海藻的手上,吩咐道:“海藻,你把孩子抱好了。”
“好的。”海藻接過男孩兒,一手一個孩子,隻覺幸福不得了,即便這兩個孩子一個都不是他的,他也同樣高興啊。
劉氏將孩子交給海藻之後,將胎盤從水墨凝的肚子裏給順了出來,隨後便俯身去自己的包袱之中翻找東西。
水墨凝躺在船上閉著眼眸一動也不想動。
劉氏翻找了一會兒之後便將手中的東西用白酒消了一下毒,隨後借著月光做起了動作,她的動作非常熟練,一看便是一個熟手。
水墨凝本是躺在小船上的,當她感覺到之前的剪口處明顯的針刺感覺時,她渾身肌肉僵硬了一下。
“夫人,你放鬆一些。”劉氏感覺到了水墨凝的身體的緊繃,便仰首對她說了一句。
水墨凝眼眸眨了眨,本想抬起身子去看一下劉氏,但是整個身體卻是一點力氣也無,隻能繼續躺在船上,當她清晰地感覺到針線穿過皮膚的感覺時,她覺得自己的心瞬間炸開了。
針和線?
劉氏是拿著針和線在給她縫補剪口麼?
她怎麼會這樣一種技能?
懷孕以來,她也沒少看一個關於生孩子的書籍,可是,書上都沒有說過這個世界的人會用這樣一種方法來處理剪口啊?
對於剪口,一般隻有大戶人家才會使用,一些鄉村婦孺,生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剪口,縫合就更不可能了。
這個劉氏,她又怎會這樣一種技巧呢?憑感覺,她的手法好似還很嫻熟。
莫非她是穿越過來的婦產科醫生麼?
銀針穿透皮膚而過,水墨凝卻沒有覺得痛,因為她現在隻震驚於劉氏的行為。
然而,當她還在兀自揣摩劉氏的來曆時,卻聽海藻驚了一聲:“前麵好像有一艘大船來了。”
劉氏來不及轉身去看,便聽海藻又道:“不好!是海寇的船隻!船頭上飄著他們的旗子!”
水墨凝聞言,眼眸一眯,雙拳緊握,不管怎樣,她都要保護她的孩子!
誰若敢傷她的孩子,她就滅了誰!
海藻的吼聲讓劉氏的手微微一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她問道:“海藻,這裏離南臨朝廷的海域還有多遠?”
“不遠了,至多一刻鍾。”
劉氏聽聞隨後轉身看向水墨凝,安慰道:“夫人,您莫要急,馬上就要好了,生完孩子的女人不能動作太大,否則會留下後遺症的。”
“現在海寇出現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海藻這時說道:“海寇們一般在自己的海域發現小船都會將船上的人給擄走,劉氏,一會兒我將孩子放下,你來搖櫓,朝著這個方向一直劃過去就可以了,我去將海寇引開。”
劉氏聽聞眼眸微轉,須臾方才說道:“好的,你自己當心。”
海藻點了點頭。
待劉氏為水墨凝縫合好傷口之後,又用消毒水為她清洗了一下下身,接著便為她穿好了褲子,她的動作十分之快,水墨凝穿好褲子後迫不及待地翻身坐起看向了劉氏。
劉氏此時正轉過身去接孩子,海藻將孩子交給劉氏時,轉頭一看,發現水墨凝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劉氏,眸中湧動著晶瑩的淚珠。
他微微怔愣了一下,旋即起身,隨後提了一口氣,竟是在海麵之上飛掠而去。
水墨凝的視線本是放在劉氏身上的,而劉氏的視線則放在兩個孩子身上的,當海藻提氣掠去之後,水墨凝忽然轉了視線,她盯著那個在海麵上漸行漸遠的身影時,吱唔道:“海藻……他的內力竟是這般地好麼?”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海藻這麼一個在偏遠海島上長大的人,居然也有這麼強勁的內力。
劉氏看著海藻漸漸遠去的身影,眸色深沉,水波瀲灩,卻是沒有說話。
“劉氏,你將孩子交給我吧。”當水墨凝瞧見劉氏在水墨凝的身旁擺放了好了一個小小的窩,將兩個孩子並排放在上麵時便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哇哇哇……”孩子被放下之後便哭鬧了起來,兩道稚嫩的聲音在蒼茫夜色中顯得尤為的響亮。
劉氏說道:“夫人,您剛剛生了孩子,不能抱他們,我來搖櫓,很快就能出得海寇的海域了。”說完話後,劉氏便起身去到船頭拿過櫓用力搖晃起來。
水墨凝抬眸凝望著劉氏有些微胖的身影,喉頭哽咽,眸中泛出了晶瑩的淚水。
劉氏用力搖著櫓,他們的小船離南臨朝廷的海域越來越近了。
“哇哇哇……”寶寶們一直不停地在哭鬧。
待劉氏將小船搖至南臨的海域之後便停了下來,隨後將孩子抱至水墨凝的跟前兒跟她說道:“夫人,現在應該差不多安全了,給孩子喂點兒奶吧,這樣孩子就不會哭了。”
劉氏將其中一個孩子交給了水墨凝,自己則是抱起了另外一個孩子。
水墨凝斜靠在小船上,揭開衣衫給孩子喂奶,她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劉氏,盯了半晌之後方才緩緩喚了一聲:“流景……”
那一聲流景一出,淚水就似瀉了閘的洪水一般泛濫而出,怎麼也止不住了。
劉氏抱住孩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隨後笑道:“凝兒,你怎麼認出我來的?剛生完孩子後的女人不能哭的啊,不然以後一遇見風,你的眼睛就會流淚……”
其實,當他拿著針和線去為她縫合傷口時,他就發現凝兒已經認出他來了,畢竟,這樣的方法隻有凝兒才會。
“流景……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水墨凝搖晃著頭,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這樣一個高傲的男子,為了來救她,竟是扮成了穩婆,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又是怎麼學會這麼多接生知識的?這得多用心才能學成這樣啊?
起初,當她得知自己要在這海上生孩子時,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因為孩子的爸爸不能看到孩子的出生,卻怎知,兜來轉去,居然是孩子的爸爸為她接生的。
這樣似比深海的情意,讓她此生怎麼還得了?
東方流景見水墨凝哭得稀裏嘩啦的,旋即上前伸手抹幹了她臉頰之上的淚水,哄道:“乖,別哭了,現在你哭不得。”
“嗚嗚……你這樣對我,我怎麼能不哭?你說啊……”她水墨凝何德何能,此生能得這樣一個男子如此待她,就算現在即刻讓她死去,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乖凝兒,你這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
“不聽,不聽啊……”水墨凝哭得毫無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得東方流景心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先不給她縫合了,可是,如果那樣的話,他擔心那傷口會感染啊。
因為水墨凝哭得有些大聲,她懷抱裏本是在砸吧著嘴吸奶的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哇哇哇……”
東方流景驚了一下,隨後去到水墨凝的身旁看了一下,當他瞧見孩子滿頭大汗時,說道:“凝兒啊,你的奶水可能還沒有出來,你先別哭了,把我兒子先喂飽了再說,好不好?”
水墨凝聽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喝上奶,抽了抽鼻子,隨後右手伸出去捏了捏自己的胸部,幫助孩子吸奶。
她畢竟是在醫院待過的人,知道一些生完孩子後的嚐試,她們院裏的一些護士就經常幫一些戰士家屬擠奶。
在水墨凝的幫助之下,孩子終於吸到了奶,也停止了哭泣。
東方流景手中抱著孩子的孩子因為沒有奶吃也哇哇大哭起來,東方流景哄道:“乖女兒,莫要哭了,一會兒就輪到你吃了。”
水墨凝抬眸看著眼前的人,他穿著女人的衣服,矮矮胖胖,這樣的情景讓她的眼角忍不住就抽搐起來。
“流景,你把自己搞成這般模樣,看著好詭異啊……”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流景會扮成穩婆來到她的身旁。
這一刻,這兩個月來的點點滴滴似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之中回放過來,難怪劉氏對她這麼好,難怪每天逼她做那麼多的事,原來,她就是她的流景啊。
東方流景聞言垂眸看了一下自己有些微胖的身材,說道:“我之前說過這輩子都不再扮女人了,結果卻是又扮了一次,你看我這個樣子很詭異嗎?那你還不是看了兩個多月,之前怎麼沒聽你說很詭異呢?”
“那個時候我又不知道是你。”
“唉,這可不好辦了,我如果現在恢複我的身體的話,身上這些衣服都會被撐破的,雖然我不介意在娘子麵前裸奔,但是,回頭等我們到了大船上時,可是會被其他人瞧見的,所以,你就忍忍吧。”
水墨凝聽著他的話,抿了抿唇,看著他的眸中又出現了一層水簾。
“流景,謝謝你……”
東方流景笑道:“凝兒啊,我是你的夫君啊,你怎地還跟我說謝謝?”
水墨凝看著月色下的他,沒有再說什麼了。
小船隨著海麵上下起伏,待水墨凝給孩子喂了奶之後,孩子又睡著了,東方流景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信號彈發向了天空。
大概又過了兩刻鍾後,水墨凝卻是瞧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艘很大的船。
那船頭上飄著一張大旗,夜色雖然昏暗,但是,水墨凝卻能清清楚楚地瞧見,那旗子上麵寫著一個雲字。
當雲思辰將水墨凝與東方流景從小船上接到大船上時,他便搶過了東方流景手中的一個孩子,逗弄道:“來來來,叫幹爹。”
水墨凝說道:“雲思辰,你毛手毛腳的,小心把我女兒弄哭了。”
雲思辰看著手中皺巴巴的孩子,蹙眉道:“這是個姑娘麼?怎麼這麼皺巴巴的?”
“剛生下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過段時間就張開了。”
“哦。”雲思辰點了點頭,眼眸瞟向他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二少奶奶,是你麼?真的是你麼?”當水墨凝還盯著雲思辰懷中的孩子時,卻是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抬眸一看,果真發現玲瓏那丫頭朝她撲了過來。
玲瓏跑至水墨凝的跟前兒直接撲進了她的懷中,埋首哭泣起來:“二少奶奶,奴婢終於見到您了,嗚嗚嗚……奴婢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呢……”
水墨凝拍著玲瓏的肩膀安慰道:“玲瓏,真是對不起了,之前詐死讓你傷心了。”
玲瓏搖著頭:“沒事的,奴婢沒事的,奴婢隻要二少奶奶您好好的就行了。”
水墨凝點了點頭,她微微抬了抬眸,卻是瞧見後麵還站著一個熟悉的男子,那是冷焱。
冷焱瞧見水墨凝看向他,遂頷首請安道:“二少奶奶好。”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二少奶奶會長得這般美麗,而自己的主子也長得這般的英俊,這樣一對天地無雙的璧人,竟是都用麵具遮擋住了絕色的容顏。
真是讓他太難以相信了。
水墨凝對冷焱說道:“冷焱,對不起。”
一想起那日冷焱哭得肝膽俱裂,她就覺得好對不起他。
冷焱搖頭道:“屬下沒事,多謝二少奶奶關心。”
水墨凝慢慢將玲瓏推開懷抱,對她說道:“玲瓏,你們從今以後改口叫我夫人吧。”
“好的。”
東方流景看著這一幕,心中十分欣慰,他將手中的孩子交給了玲瓏,隨後對水墨凝說道:“凝兒,一會兒思辰會帶你去休息的,我去看看海藻怎樣了。”
水墨凝這時方才記起海藻還在抵抗海寇,方才她的注意一直都放在流景和孩子身上了,竟是將海藻給忘記了,真是對不起他。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去換衣服了。
雲思辰帶著水墨凝去了船艙,他說道:“小魚兒啊,流景對你可真是好得沒話說啊,居然為了你學了好多接生的知識。”
這事他是親眼目睹了的,當時的他簡直不敢想象,一個大男人會去做這樣一件事情,流景他真是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想想自己以前那些荒唐的歲月,他怎麼可以這樣過生活?
水墨凝聽著他的話,轉頭看向他,說了一聲:“思辰,謝謝你。”
雲思辰眉峰一挑,痞笑道:“小魚兒,你謝謝我做什麼?”
“沒有你,我怎麼可能認識流景呢?”她與流景能夠相識,不都是雲思辰麼?雲思辰是她的大恩人啊。
雲思辰跟著壞笑道:“小魚兒啊,你這麼說我可就後悔了,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讓你見到流景了,說不定呀,現在抱得美人歸的是我啊。”
“嗬嗬……”水墨凝笑了笑,又問道:“還是沒有詩語的下落麼?”
雲思辰聽聞這句,臉色黯淡下來,船艙之中靜默一片,沉默良久,卻聽他問道:“沒有找到她的下落,聽雨也沒有找到,這兩個死丫頭,誠心就是跟我過不去。”
水墨凝歎道:“思辰,別氣餒,總有一天會找到她們的。”
“哼!”雲思辰聽後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因著昨夜一直沒有睡覺,水墨凝在給孩子喂了奶之後便在船艙之中沉沉地睡了過去,玲瓏伺候在側。
睡了一段時間之後,水墨凝被孩子的哭聲給吵醒了,玲瓏忙地哄著孩子,水墨凝說道:“孩子可能是餓了,我來喂吧。”
玲瓏將孩子遞給了水墨凝,問道:“夫人,給孩子取好名字了麼?”
水墨凝搖頭道:“還沒有呢,現在不是情況緊急麼?”
“嗬嗬嗬,那倒是,等著主子回來取便是了。”
水墨凝點了點頭,孩子都是流景接生的,名字自然得他取才是。
給孩子喂完奶之後,水墨凝便問道:“玲瓏,你去看看你家主子怎地還沒有回來。”
“好。”玲瓏起身離去,隔了一會兒返回船艙之後卻說道:“主子剛剛回來,救回了一個身負重傷的男子。”
“什麼?!”水墨凝驚了一下,問道:“他在哪裏?”
玲瓏說了一個地方,水墨凝將孩子交給玲瓏之後便起身朝那個地方而去。
此時,東方流景剛剛把海藻抱進了位於甲板處的一個房間之中,雲思辰跟著進去。
東方流景急道:“思辰,趕緊給他看看,怎地會傷成這樣?”
雲思辰挑了挑眉看著那個滿身血跡的男子,問道:“這人是誰啊?怎地讓你急成這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納蘭睿淅!”之前在小船之上與他對視時,他就覺得海藻的眼神似曾相識,納蘭睿淅該有多愛凝兒,才能為了她孤身一人到得瀛洲島?
不僅如此,他居然也將接生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從未知,他也心細至此。
他果真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情敵。
這時,水墨凝剛巧走到房間外麵,她從門縫中看見了那個躺在床榻上的男子,那是海藻沒錯,可是,流景怎地說他是納蘭睿淅呢?
海藻竟是納蘭睿淅扮的麼?
怎麼會是這樣的?
雲思辰聽後,眉頭深斂,卻是已經將手指搭在了納蘭睿淅的脈搏之上,他問道:“你是說,納蘭睿淅他也去到瀛洲島救小魚兒了麼?”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他隱藏得可真是好,連我都瞞過去了,昨日夜裏,我見他上了船,便覺此事有蹊蹺,後來我二人在對視中似乎已經將對方看穿,但是,我瞧著他眸中的神色卻是不想讓凝兒知道他是誰,所以我才沒有告訴凝兒的。”
雲思辰聽後搖頭道:“果真是兄弟血緣麼?你們二人倒還真是個癡情種!”
“他到底怎樣了?”東方流景眉頭蹙著,不願意跟雲思辰探討納蘭睿淅究竟有多愛自己老婆這個話題,遂轉移話題地問道。
雲思辰把完脈後,蹙眉道:“這小子壓根兒就是去拚命的,他武功那麼高強,區區幾個海寇怎會將他傷成這樣?”
“你是說,他是故意傷成這樣的麼?”
雲思辰點頭道:“是的,我把著他的脈,覺得他的脈象十分地微弱,不太像是一個渴求生的人。”
東方流景俊眉微斂,須臾方才說道:“思辰,不管怎樣,你要盡力救治他。”
納蘭睿淅恐怕真的一心求死,現在的他,母後打入了冷宮,南宮詩雪又在納蘭昊月與林瑾珍的聯合之下被害死了,納蘭睿淅恐怕早已猜到是他的父親害死了她的妻子,他的心已經因為這些事情而死去了。
可是,自己又怎會眼睜睜地見著他去死呢?
雲思辰抬了抬眉,說道:“這個你放心,隻要是你要我救的人,我絕對會盡力的。”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臉上神色依舊凝重。
水墨凝在外聽到這裏時,便悄然離開了,她的心有些疼痛,眼眸閉上,一幅幅畫卷又從頭來過,這一生,她不僅欠了流景太多,還虧欠了納蘭睿淅太多。
流景是他的夫君,她可以用一生的時間來償還他的深情,而納蘭睿淅,她卻是永遠還不了了。
原本,她隻希望他的餘生能夠幸福,可是現在,看著一心求死的他,這又該如何幸福呢?
水墨凝神情落寞,慢慢踱回了船艙。
東方流景與雲思辰一直待在甲板上的房間之中,經過雲思辰的竭力救治之後,納蘭睿淅終是在傍晚十分醒了過來。
當他幽幽睜開眼眸時,首先看見的便是東方流景的臉龐,他的唇瓣蒼白沒有血色,見到東方流景,他隻說了一句:“你不該來救我。”
東方流景說道:“你要不要死那是你的事,而我要不要救那也是我的事。”
雲思辰在旁聽著這句話,垂眸搖了搖頭,流景這家夥的嘴裏果真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納蘭睿淅聽後,唇瓣扯了扯,說道:“謝謝你了。”
東方流景回道:“你不是我的大哥嗎?何須言謝?”
納蘭睿淅聽聞此言,本是黯淡無波的眸中竟是湧起了一抹激動之色,他掙紮著想要抬起身子,卻因牽動身體之上的傷口而沒能抬起來。
雲思辰見狀伸臂將他扶了起來,他凝睇著東方流景,問道:“睿澤,你這是已經原諒我十六年前的事了麼?”
東方流景說道:“那事你是受你母後指使的,你不是不知道原委麼?”
納蘭睿淅自嘲地笑了笑:“是啊,當年,我是在母後的指引下帶著父皇去了那裏,後來又被母後關在了殿宇之中,整整幾日都沒能出去,等我出去之後,你的母親與夜氏一族已經慘死刀下,而你也被流放了。”
雲思辰聽著納蘭睿淅娓娓道來的話語,心中有些震撼,自己果然是個偏激的人,竟是一直將罪責怪在了納蘭睿淅的頭上,他一直以為當年那事,是納蘭睿淅自己做出來的,畢竟,孩子的話大人最不容易起疑。
“納蘭睿淅,打你之事,我在這裏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因為錯怪了納蘭睿淅,而導致那一次差點將他打死,雲思辰便主動承認了錯誤。
納蘭睿淅轉眸看向雲思辰,說道:“我技不如人,活該被打。”
雲思辰說道:“我們四人打一人,勝之不武。”
納蘭睿淅又道:“如果曆史重演,我仍舊會帶她離開。”
“你……”雲思辰聽著納蘭睿淅的話,眼眸瞪直,噎得半晌沒有擠出一個字來。
這個納蘭睿淅有些時候還真是有些欠扁啊……
東方流景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他沉默半晌後說道:“大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爭奪江山,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是,但是,凝兒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隻能是我的。”
納蘭睿淅聽著這話,斜眸睨了東方流景一眼,又道:“睿澤,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你霸著她今生也就算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你憑什麼霸著她?”
“怎麼?莫非有下輩子,你還跟我搶她不成?”
納蘭睿淅笑道:“搶,怎麼不搶?這輩子我輸了,莫非我下輩子還輸不成?”
雲思辰說道:“納蘭睿淅,你知道麼?就你現在這樣,真的很討打!”
“你可以打我的。”
雲思辰聞言掄起了拳頭作勢要去打他,結果,揮出去的拳頭卻是頓在了當場,終是沒有落在納蘭睿淅的臉頰之上。
須臾,雲思辰便收回拳頭,說道:“罷了,我看你臉皮忒厚,再打也是這樣。”
“嗬嗬……”納蘭睿淅聽後揚唇一笑,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東方流景的身上,東方流景薄唇微揚,回之淡淡一笑。
十幾年來的恩怨情仇,終於泯於一笑之中。
納蘭睿淅笑了一下之後便說道:“睿澤,你找個船將我先行送回紫堯吧。”
他的意思東方流景自是明白,他也不願意讓凝兒知道海藻是他所扮,這樣的深情厚誼,若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他自是會感慨一番,但是,對象是自己的妻子,他心裏著實不太好受。
東方流景沉默須臾,說道:“好的,我現在就命人給你準備船去,還是讓北堂默跟在你身旁吧,萬事也好有個照應。”
“好的。”納蘭睿淅點了點頭,東方流景在將納蘭睿淅送走之後方才回到船艙。
船艙之中,水墨凝正在給孩子喂奶,玲瓏見東方流景回來便讓出了位置出了房門。
東方流景坐在水墨凝的身旁,說道:“海藻受了一些傷,思辰將他救了回來,那小子非要吵著回去瀛洲島,我便命人將他送走了。”
水墨凝回道:“此次真是多謝他了,他真是一個好人啊。”
既然納蘭睿淅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他來救了自己,那麼她自然也就不會在流景的麵前表現出來。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隨後便垂眸看著躺在水墨凝身旁的兒子與女兒。
他們的臉蛋兒好小,他的手掌都比他們的臉蛋兒要大上許多,之前在船上時,抱著他們,他就覺得他們的身體好軟啊,前段時間為了學習如何接生,他看了許多書,還把很多穩婆找過來教他學習,他以為自己在給凝兒接生時手會發抖,卻不知,他居然可以這般熟練地將自己的孩子接生下來。
“流景,你用這種眼神看著孩子,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偉大?”水墨凝看著東方流景,這個世上怕是也僅有他一個男子為妻子接生的了吧?
東方流景揚唇,笑得一臉得意:“是覺得自己挺偉大的,我的兒子和女兒是我親手接生的。”
水墨凝笑了笑,隨後便問道:“流景,現在孩子出生了,你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呢?”
東方流景回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女兒就叫東方夕顏,夕顏的意思是惜妍,男孩兒就叫東方曄吧。”
水墨凝聽後,額頭瞬時就黑了,她說道:“女兒的名字挺不錯的,可是男孩兒為什麼要叫曄啊?”
為什麼又是曄啊,她可不可以告訴他,她在現代看古代言情小說時,十個男主裏麵有八個叫燁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受了康熙爺的影響麼?
她不要自己的兒子也叫曄,雖然此曄非彼燁,但是,總歸它就讀那個音啊。
“也是紀念的意思。”畢竟,南宮燁這個名字跟隨了他十六年之久,他其實也是想要懷念的。
“男孩兒可不可以另外換個名字啊?”雖然她說了孩子的名字流景做主,但是,可不可以換個名字呢?
東方流景問道:“那你想要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水墨凝回道:“我現在還沒有想好,要不就先叫東方曄吧。”
“嗬嗬,好的,要不就先將曄兒當作兒子的小名,咋呀?”
“好的。”
“對了,流景。”水墨凝抬眸看著東方流景,問道:“之前以為你是劉氏,所以你說你將玄崢迷暈了,我還相信,你是不是給玄崢弄的毒藥啊?”
東方流景點頭道:“是的,他與他的那幾個屬下,我都是下的毒藥,且都割斷了大動脈,早已死絕,其他島上的居民下的是迷魂藥。”
水墨凝點頭道:“是該把玄崢這個人鏟除了,不然後患無窮啊。”
一想到玄崢可以不動聲色地裝扮成納蘭昊月幾個月來相安無事,她就覺得毛骨悚然,這麼一個強大的敵手如若不弄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東方流景說道:“現在因為你的身體狀況,也不能即刻派兵將所有海寇剿滅,等我們回到紫堯之後再另做打算吧。”
“好的。”
“哇哇哇……”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其中一個孩子竟是哇哇大哭起來,一個孩子哭了起來,另一個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水墨凝轉身抱起了一個,東方流景抱起了另外一個。
“凝兒,我怎麼覺得有什麼怪味兒呢?”東方流景抽了抽鼻子,似乎覺得船艙裏多了另外一種味道,那味道,有點兒臭啊……
水墨凝詫異道:“莫不是孩子拉臭臭了?”
“是嗎?”東方流景問道:“幹淨的尿布在哪裏呢?”
“在後麵那個櫃子裏,玲瓏準備了好多。”
東方流景抱著孩子轉身去櫃子裏拿了尿布出來,隨後又出門讓玲瓏打來熱水,拿到熱水之後便問道:“你說是我手上的這個小家夥兒拉了臭臭,還是你手上的那個拉了?還是說,他倆心有靈犀,一起拉?”
水墨凝賊笑道:“我覺得他們是一起拉的。”
東方流景嗬嗬直笑,隨後將手中的孩子平方在了床榻上,跟著便伸手去解開圍在他身上的尿布,將那尿布解開來一看,發現裏麵果真黃黃的一片,東方流景抱的是男孩兒,他微微斂眉,那味兒,是真不好聞啊。
他將孩子的小腿兒拎了起來,隨後將尿布拉走,再用熱水給孩子清洗了屁屁,最後將幹淨的尿布給孩子裹了上去。
水墨凝坐在床榻上看著東方流景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有些瞠目結舌,這個男人,自從她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畫一樣,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舒展而飄逸,讓人看著就覺心動。
“流景,你這又是練習過的?”
東方流景抬眸朝水墨凝拋了一個魅惑的眼神兒,說道:“那是當然。”
水墨凝頃刻就被東方流景的電眼給電得渾身發麻,怔愣之際,東方流景已經從她手中抱過女兒,給女兒清洗屁屁了。
將孩子的屁屁都清理幹淨之後,兩個小家夥兒特聽話,竟是又睡了過去。
東方流景側身躺在了床榻之上,單手摟著水墨凝,垂眸盯著孩子睡熟的容顏,幸福無比。
東方流景帶著水墨凝回到紫堯之後,二人方才知道原來紫堯城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竟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沒有想到納蘭睿湞會反叛,想必,納蘭睿湞應該也知道納蘭昊月所做的一切了吧?
他們擁有這樣一個父親,真是人世間的一種悲哀。
因為紫堯城出了大事,攻打剿滅玄崢一事也隨之押後。
一行人回到紫堯城後,水墨凝在豫襄王府找翻了天也沒有找到小竹,她焦急地問道侍衛:“小竹去哪裏了?”
侍衛們都低著頭:“回稟王妃,小竹已經失蹤好些天了,屬下派了許多人去找,卻是半點音訊都沒有。”
“失蹤了?她一個弱流女子肯定不會自己離開的,她一定是被人擄走的,可是……誰會擄走她呢?”水墨凝急得不得了,東方流景見狀攬住了她的腰身安慰道:“凝兒,你剛生完孩子不久,月子又沒坐好,別這麼激動。”
“流景,你說小竹到底被誰擄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完孩子的緣故,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好似有些不夠用了,一時間,竟是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東方流景搖頭道:“一時間也不太好猜測,你放心,我定然會多派人手去尋她的。”
其實,按照他回府之後侍衛們所報給他的一切聽來,小竹或許是被納蘭睿湞擄走了,因為除了納蘭睿湞,他找不到第二個能將小竹擄走的人了,上一次,凝兒用自己與小竹交換,讓納蘭睿湞知道小竹在凝兒的心中位置不低,所以,他在逃離紫堯時便將小竹給一並擄走了,想著將來或許有用。
凝兒許是因著剛剛生完孩子,想不到這茬,日子久了,她定然就能推斷出此事乃是納蘭睿湞所為。
他不會給納蘭睿湞這樣的機會來威脅凝兒,所以,小竹的蹤跡從現在開始,他將不會再透露一絲一毫給凝兒,必要的時候,他會下殺手直接結果小竹。
反正他的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腥,再多一點血又有什麼所謂呢?
隻是,他斷然不能讓凝兒的雙手沾滿汙穢。
水墨凝聽著東方流景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夫妻二人剛剛入了院落,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卻聽北堂黔來報說蕭太後來了。
因為冷焱之前生活在南臨,所以在人多的時候,他不會出現,在離開南臨之前隻能委屈他隱在暗處當暗衛了,不過,用冷焱的話來講,隻要能夠待在主子身旁,讓他做牛做馬都是可以的。
至於玲瓏,水墨凝則是讓她先戴著人皮麵具,現在風口浪尖的,還是小心為妙。
水墨凝聽聞蕭太後要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轉頭看了一眼東方流景,跟著二人便一起起身去接駕了。
蕭太後一聽說豫襄王回府後便急急火火地擺架到了豫襄王府,這是她第一次抱孫子呀,她能不激動嗎?
夫妻二人去到前廳接了蕭太後的駕,她喊了免禮之後便忙不迭地問道:“澤兒啊,哀家那兩個孫子呢?”
“在孫兒的院落之中。”
“快帶哀家去看看呀?”之前南蓉生孩子時,她也很激動,但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而今這個可是自己真真實實的親孫子呀,她又怎會不激動呢?
東方流景隨後帶著蕭太後到了自己的院落,蕭太後在看見孩子時,高興得不得了,當她抱著孩子軟軟的身體時,當她瞧見孩子熟睡的臉龐時竟是抽泣起來:“澤兒啊,真是不容易啊,哀家從來沒有想過,這一輩子還有機會見到你的孩子,哀家高興啊……”
“皇祖母,您別太激動了,當心身子。”
蕭太後抱著孩子,點頭道:“不錯啊,一胎就可以生兩個,還一男一女,真是不錯啊。”
水墨凝瞥了一眼蕭太後,微微頷首,沒有回話。
隔了一會兒便聽蕭太後問道:“澤兒啊,給孩子取好名字了麼?”
東方流景回道:“女孩兒的名字叫納蘭夕顏,男孩兒的名字凝兒還沒有想好。”
蕭太後聽著這番言語之後卻是又不高興了:“什麼?給孩子取名是男人的事,你自管取就行了,如若你不願意取,哀家可以幫你代勞,一定要給哀家的小孫子取個好名字呀。”
水墨凝聽著蕭太後的話一頭黑線,這個老太太,怎地這般看低女人,敢情自己不是女人一般,敢情自己不是娘生的一般,真是的。
東方流景聽後自是說道:“皇祖母,這孩子的名字孫兒想就是了。”
說完話後看了一眼水墨凝,怎麼著,他也不能讓老太太取名字呀,不然凝兒又該炸毛了。
蕭太後看著孫子孫女兒特別的高興,在豫襄王府中逗留了許久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離開時還不停地叮囑東方流景要多帶孩子入宮玩才是。
東方流景點頭應著,好半晌方才將老太太送走。
送走之後水墨凝便說:“反正兒子的名字得我取才是,就算老太太不喜歡我取的名字,回頭等我們回去西玥了,我還得改成我自己取的名字。”
這是她生的兒子,她說了算!
“好,好,好。”東方流景寵溺地笑著點頭答應,隔了一會兒,東方流景又道:“對了,凝兒,還有一事忘記跟你說了。”
水墨凝抬眉問道:“什麼事?”
“默說他不願意跟在納蘭睿淅的身旁,他說若是我不讓他當我的屬下了,他就以死明誌。”
水墨凝聽著東方流景的話,秀眉收斂,這個北堂默居然也開始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了麼?
怎地這麼惡寒呢?
居然用死來威脅流景,真是有意思啊,可是,這又怎麼辦呢?她是不是應該在什麼時候跟流景說一下,北堂默覬覦他的美色啊。
“凝兒,你在想什麼?”東方流景見水墨凝半晌沒有回答他的話,凝眸一看,卻見她的眼珠四處亂轉。
水墨凝回道:“哦,沒什麼,他不願意就算了,反正納蘭睿淅也不缺這麼一個侍衛。”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說道:“我回頭再問一下黔和冷焱,如若他們都不願意的話,那麼這事就作罷吧。”
“好的。”
東方流景回到紫堯城後本想著在府中多陪陪水墨凝,畢竟她這個月子坐得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豈料,他回京後不久卻被納蘭昊月招入了皇宮之中。
那一日,東方流景到得禦書房後,納蘭昊月便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人,東方流景見納蘭昊月如此謹慎,便知他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
果不其然,納蘭昊月一開口便說道:“睿澤啊,相信你也聽說前些日子紫堯城中發生的事情了,你有沒有覺得右相林振青在朝中的勢力有些過大了?”
東方流景點頭道:“兒臣聽說了,右相能夠掌控整個紫堯城將父皇救出來,那麼就說明他的勢力已經無孔不入了。”
納蘭昊月歎道:“是啊,這件事朕一直惶惑不安,這南臨的江山是我納蘭家的,而今卻躥出來這麼一個人,你說父皇又怎會安心呢?雖說今次他救了朕,但是難免以後不反正,這著實讓朕寢食難安。”
“父皇打算怎麼做?”
林振青的勢力會大成這樣,著實出乎他的意料,此次林振青的做法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本來,納蘭睿淅與自己都不在紫堯城,而納蘭昊月又被納蘭睿湞囚禁,這本該是一個奪權的好時機,而他居然將納蘭昊月救了出來。
他這一步棋走得怎麼這般地亂?讓他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過,不管林振青想要做什麼,而今納蘭昊月的態度十分明顯不過,他是要將林振青斬草除根,而且十分地迫不及待。
如此,自己何不與他一起聯手除去林振青呢?這不就是他的本意麼?
納蘭昊月回道:“朕之前本想著逐步削減他的勢力,打持久戰,但是,朕有些坐不住了,朕想要盡快動手。”
東方流景頷首道:“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你要做什麼,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納蘭昊月點頭道:“有了你這句話,父皇真是安心無比啊,你過來這裏,父皇跟你商討一下如何除去林振青。”
“好。”東方流景隨後快步上前去到禦書台前聆聽著納蘭昊月的行動。
東方流景與納蘭昊月一直談了很久,將所有的規劃都談得十分地詳盡而細致,一整個過程中,東方流景都在觀察著自己的這個父皇,他這個父皇果真是一個天生的王者,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主宰這個天下。
商討完了之後,東方流景便回到了豫襄王府之中。
回到院落時便聽見了孩子的哭聲,當東方流景聽見孩子的哭聲時,臉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水墨凝與玲瓏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玲瓏伸手輕輕拍打著孩子的肩膀,而水墨凝則是抱著孩子在唱兒歌:“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被裏多溫暖,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爸爸的手臂永遠保護你,世上一切幸福的祝願,一切溫暖全都屬於你……”
東方流景立在房門外,側身看著房間內安詳的畫麵,水墨凝的聲音輕柔溫暖,唱得那個本是哭鬧的孩子慢慢閉上了眼眸安睡起來。
待水墨凝將孩子哄睡著後,玲瓏輕聲說道:“夫人,您真厲害呀,唱了一首歌,不僅將您懷中的孩子哄睡著了,居然還將奴婢懷中的孩子也哄睡著了。”
水墨凝抬眸看向玲瓏懷中的孩子,說道:“我覺得她們倆是心靈相通,要鬧一起鬧,要睡一起睡啊。”
“嗬嗬,可能是呢……”
東方流景看著這樣的場景,唇瓣微彎,他剛想跨步進入房間,卻見雲思辰竟是拿著一個東西風風火火地進了院落。
“流景!”雲思辰一進院落便看見立在房門邊的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急忙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雲思辰心領神會,遂躡手躡腳地拿著東西到得了他的跟前兒。
水墨凝這時已經將孩子放在了搖籃裏,回來紫堯的途中水墨凝便畫了一幅圖讓流景先拿回豫襄王府命工匠做了一個大的搖籃,這個搖籃從中間隔開一個板,可以讓兩個孩子睡在一起,又不會相互碰到。
她聽見雲思辰的聲音時轉身去看他,當她瞧見雲思辰手中的東西時,驚喜道:“嬰兒推車啊,思辰,你拿了一個嬰兒推車過來。”
東方流景看著雲思辰手中長相怪異的東西,不明就裏。
那個嬰兒推車是可以供兩個孩子並排躺著的,這個一定是母後讓思辰拿過來的。
水墨凝幾步出了房門,雲思辰將手中的嬰兒推車放在了地上給大家演示起來:“哈,靜姨讓我帶這個東西來的時候我就說小魚兒肯定不知道這個東西,結果靜姨卻神神秘秘地說小魚兒知道,我還覺得納悶兒呢,結果你還真知道啊?”
“當然知道了,這是我們那個世界才有的東西嘛。”
雲思辰恍然大悟道:“難怪呢,嗬,靜姨還真是愛賣關子。”
水墨凝推了推嬰兒推車,對雲思辰說道:“謝謝你了。”
“切,跟我你還客氣?”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之後,東方流景便命人將嬰兒推車收走了,隨後三人入了內間,東方流景將進宮之後納蘭昊月說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們。
雲思辰聽後便覺氣憤:“流景,雖說我很討厭林振青,恨不得將他撕碎,但是,你那個老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啊,他若不是你老子,我也早將他砍了,真不是個東西啊,他的眼裏隻看得見那張龍椅!”
水墨凝也有同感,納蘭昊月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他是真的很招惹厭惡的。
東方流景眼眸微眯,歎了一聲:“現在他要對付林振青卻也是我們的最好時機,趁著這次一把將林振青搬倒,至於以後納蘭昊月要怎樣,那也隻是他的事了,我們終究是要離開紫堯的。”
水墨凝應道:“是的,我們不管他。”
東方流景問道:“凝兒,此次對付的畢竟是林府的人,林振青一倒,牽連甚多,你有想要保護的人麼?”
水墨凝眼眸微轉,說道:“林瑾珊嫁給了宗政顏,她應該不會受到牽連的,而我大哥一直跟納蘭睿淅關係匪淺,想必應該也沒有什麼了,偌大一個林府,竟然都沒有一個讓我可以留念的人。”
東方流景聽後點頭道:“好,其他人一概不管了。”
水墨凝輕輕一頷首表示認同。
雲思辰也跟著點了點頭,隨後對東方流景說道:“你看看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便是,對付林振青,我熱血澎湃啊。”
東方流景伸手拍了拍雲思辰的肩膀,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份。”
幾人摩拳擦掌,等待著納蘭昊月的動向。
納蘭昊月的動作非常的快,半個月之後,在萬家燈火都已經熄滅之時,忽而見到一隊禦林軍闖進了林府之中,林府中的燈火驟然明亮。
這一夜,夜幕低垂,星辰暗淡,層雲翻湧,預告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禦林軍統領帶著納蘭昊月的聖旨入了林府,說是有人密告林振青要謀權篡位,要對他的府邸進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