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還設立了兩個職權、級別、地位、任務完全一樣的監察、輿論機構,就是禦史台和諫院。禦史台的首長是禦史中丞,諫院的首長是知諫院,大約相當於今天的監察部長。但是,需要解釋的是,這兩個部門的威權極重,經常是由那些學術、才能、品行都很出眾的人物出任其職位。他們控製了監察與言路,氣勢非凡,鋒芒所向,經常可以將宰相等高官拉下馬。是帝國政治舞台上極其重要的一支力量。
宰相地位極為崇高。拜相時,皇帝要施以大禮,因此才有“拜相”一說。在朝廷上,宰相有時甚至與皇帝一起接受百官的叩拜。皇帝如果在街上遇見宰相,雙方需要下車相互施禮;宰相生病時,皇帝應該到相府探視等等;隋唐時代,宰相的身份沒有那麼尊貴了,但是仍然可以麵對麵地坐在皇帝麵前,品著香茗,商討政事,輕鬆而且從容,於是有“坐而論道”一說;“先是,宰相見天子議大政事,必命坐麵議之,從容賜茶而退,唐及五代猶遵此製,及(範)質等憚帝英睿,每事輒具劄子進呈”,“由是奏禦寢多,始廢坐論之禮”。
有一天早朝,他突然對宰相王溥、範質說:“我眼睛有些昏花,把你們的奏疏送上前來。”在範、王二相離座遞疏時,宮廷侍衛乘機將他們的座位搬走。自此以後,宰相在皇帝麵前畢恭畢敬地站著奏事,遂成為製度。宰相的地位大大下降了。對此,邵博在《邵氏聞見後錄》記載:“自唐以來,大臣見君則列坐殿上,然後議所進呈事,蓋坐而論道之義。藝祖(趙匡胤)即位之一日,宰執範質等猶坐,藝祖曰:‘吾目昏,可自持文書來看。’質等起進呈,罷欲複位,已密令中使去其坐矣,遂為故事。”
大宋帝國開國不久就實行了徹底的以文製武政策。這個政策的核心思想,是將所有武人全部假設成潛在的壞蛋,然後,不許他們擔任軍事工作的一把手,他們必須在文職官員的領導下工作。因此,終北宋一朝,樞密院的一把手隻在很短的時間裏曾經由武官出任,其餘時間全部由文臣甚至宦官掌控;各級部隊的統帥,也由文職人員或者宦官擔任;職業軍人即武將,則必須在文官的節製下指揮軍事行動;哪怕在戰術單位,也是如此。
與以文製武政策相輔相成相映成趣的,則是偃武修文、倡導文教的基本國策。出身純粹為赳赳武夫的趙匡胤,卻開創出了中國曆史上文化發展最為輝煌的頂峰時代,與他製定的這些基本國策顯然是分不開的。
當上皇帝後,武將出身的趙匡胤采用了許多手段籠絡武將,但內心深處,他對武將們卻十分警惕,甚至可能厭惡。有一次,在回顧了五代十國的軍閥混戰之後,他十分感慨地對趙普說:“選擇一百個文官派到全國各地去當地方大吏,哪怕他們全部變成貪官汙吏,都趕不上一個武將可能帶來的禍害。”(27)
中央禁軍則實行三年一輪換派到外地的製度,使將無常兵,兵無常將,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防止兵將合一。皇帝更是直接幹預軍隊的作戰指揮權,將領臨戰才知自己所率何部,到了戰場上不但要巴結奉承皇帝派來的監軍,甚至連打仗都要按照戰前皇帝下發的陣圖排兵布陣。
光武帝與宋太祖關於對待開國功臣的對話:
王熙鳳:對於那些曆代的開國皇帝來說,如何對待開國元勳是個很頭痛的問題,尤其是那些經過多年奮鬥,從一介平民一步登天的開國之君,對於這個問題更是覺得棘手。幾乎所有的功臣在打天下中建有大功奇功,但他們又是後來的開國君主加強中央集權,樹立自我形象的障礙,這是許多朝代的共同作法。於是,有越王勾踐、漢高劉邦的“兔死狗烹”,也有明太祖的“雄猜好殺”,當然,也有做的最好的“杯酒釋兵權”和東漢光武帝的故事。我們今天討論的主要問題是開國之君如何對待開國功臣,所以,我們今天請來的是在這方麵做的最好劉秀和趙匡胤兩位先生,歡迎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