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
把一座諾大的庭院映射的美輪美奐。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滿屋子頓時一片斑駁。
“村長,那從泗水鎮買來的新娘子跑了。”
“什麼?!”
七旬老者聞言一驚。
“那青州劉興榮呢?”
答話之人身材魁梧,虎鬢虯髯、粗豪的麵容,顯得十分的難看。
“也跑了。”
楊章聞言一滯,手中那冒著熱氣,泡著上好貢茶‘毛尖’的茶碗,忽然無聲的掉落在地。
咣當一聲,瓷片四濺,碎末橫飛,老者捶胸頓足,雷霆大怒:
“廢物啊!一群廢物啊!”
一群護院的壯漢看著狀若瘋癲的老者,全都屏氣吞聲,噤如寒蟬。
楊章五內俱焚,口中喃喃。
“這可如何是好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南邊十裏外得仙山上,終日雲霧繚繞,若隱若現。待得雲開霧散之際,又佛光繚繞,佛音淼淼,那深藏仙山的仙人們,每隔十日都要開壇做法,大開山門。接引那凡塵俗世間選出得‘有緣人’,去那仙山晨鍾暮鼓,古佛青燈,侍奉佛祖,聆聽那仙人的無上妙法。
按照那仙人所說,送女子去那仙山,此乃行善積德。也是奪天地之造化,聚山嶽之靈氣。送去六六三十六數之後,村中便大富大貴。七七四十九之數後,便能福澤子孫。九九八十一之數後,便能求那長生之道。
三十六之數後,楊村已然煥然一新,若是送去七七四十之九之數,送去九九八十一數,那還了得?
而如今,才堪堪送去三十七個女子,就無端產生了變故…
“這可如何是好啊…”老者站起了身子,焦急得在屋裏來回渡步:“仙使明日便要前來領人入那仙山,這可如何是好啊…”
看著驚慌失措的村長,一眾漢子頓時一陣接頭接耳。
那滿臉虎鬢虯髯粗豪漢子,眼睛一陣滴溜溜的亂轉,霍地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楊村長,我有辦法!”
老村長聞言麵色一喜,驚道:“馮成,快說!你有何辦法?快快說來!”
看似粗豪的漢子,卻是故弄玄虛的賣了關子。
“村長,上一次我們送去的新娘子,是誰家得你可還記得?”
七旬老者聞言一呆,似乎是陷入回憶,半響後才恍然大悟。
“上一次?”老者忽然兩眼放光,“馮成,你是說…”
“正是。”那粗豪的漢子,聞言雙手握拳,作揖道:“村長大人,那北山的楊飛魚家,不是還有個幺妹嗎?”
老者聞言,自言自語。
“這北山的楊雲一家都是些難處之輩,動不動便要喊打喊殺,又本就是那山上的獵戶,手下又有幾分武藝。那楊飛魚本就是村裏出名的潑皮無賴,不是偷雞摸狗,便是惹事生非,上次已經送走了他家一個閨女,這次再去恐怕…”
房內的七大叔八大姨,忽然七嘴八舌一陣討論。
“這村裏誰家的黃花閨女沒送去那仙山。”
“對啊!如果還有黃花閨女還需要去哪泗水鎮花大錢娶來新娘子!?”
“劉二姑家三個閨女,不也送了那仙山,這是天大緣分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滿臉虎鬢虯髯不耐煩推開麵前一人,卻輕蔑一笑。
“我帶人去那楊家討來那女子。”
“好,若馮成你辦成此事,老夫必有重賞!”
......................
炊煙嫋嫋,風景如畫。
寥寥青煙淼淼升起,無言地訴說著莊戶人家的喜樂哀愁,訴說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和憧憬,
就仿佛那升騰而起的青煙,是這亂世人間的未來和希望,是人們對舊日幸福生活的記憶和向往…
傍晚時分,空氣裏彌漫著一陣沁人心脾的香味,楊飛魚正和老者坐在山中小院的一處石桌之上。
石桌之上,赫然擺放這鍋碗瓢盆,一個秀麗得少女忽然端著一盤‘紅燒鯽魚’走出了房屋。
“阿爹,飛魚哥哥,這是我做得魚,你們且一起嚐嚐。”
“嗯。”老人聞言,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如白玉般的魚肉,“好吃,好吃…幺妹得廚藝漸長了。
秀麗少女轉頭一看,楊飛魚卻陰沉著臉,桌上的飯碗,筷子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