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擁有過傅羽修,現在的她卻每時每刻熬著失去他的痛苦。
阿木從出口出來的時候,幾乎是蹦著飛撲到傅羽修的懷裏:“修修,我好想你。”
跟在阿木後麵的貝特醫生走上前,對秦所依笑笑,很自然地問:“你們在一起了?”
“啊?”秦所依還來不及回答,貝特醫生便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三個小時候天天黏在一起,你們倆看起來特登對,俊男靚女,不在一起天理難容啊!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考慮讓阿木做伴郎不?”
看著貝特醫生說得頭頭是道,秦所依啞然無語。傅羽修淡定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去我那兒。”
“我明天早上的飛機,就別來回折騰了,就近找個酒店就行。阿木簽證是一個星期,到時候麻煩你們送他回荷蘭。”
秦所依問道:“貝特先生不在這裏多待幾天嗎?中國挺好玩的,尤其是中國菜。”
“附近就我那一個診所,缺不得人。別留我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計劃被打亂。”貝特醫生擺擺手,心意已決。
阿木說:“我也要住中國的酒店。”
“那我安排。”傅羽修點頭,立即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潘時光打電話。傅羽修回來的時候,秦所依放馬後炮,因為剛才對話一直用英語,秦所依很自然地又說英語了:“貝特先生和阿木都不會說普通話,找個語言能溝通的。”
傅羽修掛了電話,微笑而對:“放心吧,這個我想到了。”
秦所依還沒說話,阿木就拍手鼓掌:“修修和依依很默契。”
“這就是夫妻。”貝特醫生總結。
秦所依看了看傅羽修,她特別不想否認怎麼辦?還是讓傅羽修說出真相吧。但是,傅羽修也沒否認。難道和她一樣,不想否認?還是懶得否認?秦所依不知道,她隻知道,傅羽修跟沒聽到似的,不反駁。
潘時光是個很厲害的秘書,他們到達酒店的時候,房間已經訂好。由於時間較晚,不宜久留,送到房間門口,秦所依就隨著傅羽修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兩人都沒說話。傅羽修似乎也覺得尷尬,就點播了音樂聽。
Love Stroy,這首歌講述的正是年少時候認識的一對男女,簡單相愛的故事。秦所依靜靜地聽著,似乎裏麵的歌詞有些觸及她的內心了,有點心酸,有點難過。她忽然開口:“剛才貝特醫生說的話,你為什麼不否認?”
“沒必要,否認還要費勁地解釋。”
這就是他的答案嗎?秦所依有些難過。喜歡過她的傅羽修當真是不喜歡她了啊。可是怎麼辦?現在才發現喜歡著傅羽修的秦所依還喜歡傅羽修,並且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還徒勞地掙紮著?
“傅羽修,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秦所依問:“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和最後沒在一起,哪個更遺憾?”
傅羽修愣了愣,大概是沒料到秦所依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他不禁鎖眉思索,最後得出自己認為對的答案:“大概從沒在一起過,最遺憾。”
他也是這麼想的嗎?她知道這個答案很久了,可是欠缺勇氣,開不了口。她想,如果再不說出來,她大概會被自己如潮的欲念溺死吧。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與勇氣,幽幽地說道:“傅羽修,我愛你,怎麼辦?”
在那一刻,車明顯抖動了一下,傅羽修緊緊地抓住方向盤,雙唇緊閉,沒有隻言片語。
“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好不甘心。”她苦笑著,可以說她自私,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她真的好貪心,明知道飲鴆止渴,但她還是想和傅羽修嚐試地在一起。她知道後果會如何,可她真的受不了了。自從她知道傅羽修也有喜歡過她,她受不了傅羽修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受不了傅羽修不再喜歡自己,她控製不了自己瘋漲的愛慕。她快要瘋了。
傅羽修的車沒停,他依舊在認真地開車,沉默了許久,傅羽修才說道:“對不起,我不愛你了。我們做朋友吧。”天知道,他說完這些話,立馬感覺到胸口無盡的鈍痛,好似一把刀子插在心口,又殘忍地扭轉絞著,痛得他的手都在發抖。
“是嗎?”秦所依其實也料到了,因為不死心,妄自掙紮,結果越來越心痛。她沒再說話,望著外麵。她不是個堅強的人,以為自己會哭,結果一滴淚都沒流下來。隻是覺得自己變回了想象中的自己。
他不愛她,哪敢奢求?
車到達秦所依家。秦所依下車後道謝,目送傅羽修開車離開。看著車越行越遠,眼淚終究掉下來了。她忽然明白陳牧送別時的眼淚。不是因為離別而哭泣,而是那個離別的人再也不屬於自己,因為失去而哭泣。
傅羽修沒把車開遠,因為他開不下去了,手一直在抖,再大的能耐也堅持不住。他把車停到附近的街道上,沉默地點了一支煙。黑暗的夜裏,隻有一抹星火忽明忽暗,瞧不見傅羽修那張俊臉痛苦的表情。
從未在一起過和最後沒能在一起哪種更為遺憾?——從未在一起,但他也不想最後沒在一起。不是他貪心,而是在他的世界裏,他隻想談一場戀愛,一場有始有終的愛情。要麼不要在一起,要麼無論過程多艱辛,也要一輩子在一起。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身邊從來沒有女人的原因。潘時光說他固執死板,他不解釋,他跟著心走。自從在秦所依那兒受了傷,他知道原來自己並不堅強,無法承受孤獨的重量。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崩潰。
原以為早已治愈的傷,而秦所依的一句“我愛你,怎麼辦”徹底揭開了那道傷疤,哪裏痊愈了?傷口內裏,竟早已潰爛,再無康複的可能。原來他早已對她瘋狂才會如此念念不忘。
回到公寓的傅羽修,一進門,就見潘時光靠在玄關處,雙手交疊,閑閑地看他。潘時光有一雙能通透人心的眼睛,傅羽修覺得自己被看透了,羞惱而又疲憊。他輕輕地伸出拳頭,碰了碰潘時光的肩,苦笑連連:“你別這麼看我,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