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了進來,“神穀歆婷,你以為神穀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都是因為你,雅仁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來人便是神穀百合。

神穀政三的眉頭皺了皺,嚴厲著開口:“百合,退下去。”這對母女都是眼中隻有自己的性子,女兒遭難,也不論是非,她自然不肯輕易地離開。自以為義正言辭地開口:“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雅仁也是您的孫女,都是因為這個私生女陷害才會犯錯的,這麼些年她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難道就這麼放她走了嗎?”

歆婷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聽她餘下的話了,現在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陳亦那張似笑非笑,麵若含春的臉上。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回去以後不會好過。

陳亦從包包裏掏出了支票本,動作流暢華麗地簽下幾個數字,然後端正地把它推到神穀政三的麵前,“神穀老爺子,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些錢我想應該夠了。”

然後她站了起來,視線直接錯過了歆婷,注意!直接錯過了歆婷。麵對麵,絲毫不顯慌亂地看著眼前明顯有些驚慌的神穀百合。

“神穀夫人,我想你是不是能跟我解釋一下,神穀雅仁入獄的事情和我們歆婷有什麼關係呢?”那個同歆婷如出一轍的溫暖微笑,此刻看起來確實渾身發抖,遍體生寒。

歆婷剛想解釋,就被她一個淩厲的眼神給堵了回去,她相信她看到了“別以為你就沒事了,回去我再收拾你”這樣的信息。並非是有意隱瞞,隻是不想讓她擔心,至少事情都過去了,隻是這樣而已。陳亦又怎麼不了解她這個侄女習慣一個人解決承受的個性,若是回去再說,隻怕她隻刪刪減減的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神穀清正卻是兩眼震驚地看著歆婷。一個女兒即將離開,一個女兒又犯罪入獄。正當中年,沉穩勃發的他卻越顯落寞,兩鬢間已多了幾根白發。神情憔悴,麵色焦黃,在別人眼裏怕隻是一個失業人員罷了。神穀百合突然闖了進來,他隻想事情說不定會鬧大了,這位陳家小姐早在她見第一麵的時候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事情是鬧大了,可原因隻在於歆婷並沒有把那件事告訴她。心裏喟歎一聲:“畢竟是陳也的女兒。”

神穀百合此刻已近癲狂,那是她唯一的女兒,既傷害過又心疼的要命的女兒,也不管丈夫和長輩在此,隻挑自己認為對的話說:“什麼下毒害人!我看都是歆婷那個私生女聯合別人挑唆著我家雅仁的。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哪裏去弄什麼氰酸甲的劇毒!”

在這一番話裏,陳亦敏[gǎn]地捕捉到了一個詞“下毒害人”。不經意的視線從歆婷身上飄過,她隻瞬間覺得脊背發涼,心裏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個受害者怎麼也要被壓迫教訓啊!

偏偏神穀百合不知死活地得寸進尺,說的是越來越難聽了,竟已扯到了已逝人的身上,“既是陳也那個女人生的,又能是什麼好貨色!表麵上看起來青春,背地裏不知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陳亦神色一凜,迅速地張開了手,眼看就要打下去,卻有人比她更快,擋在了神穀百合麵前,伸手截住了她。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歆婷。

她緩緩歎了口氣,陳亦對上她無奈的笑容,眉眼皺了下,火氣也被澆熄了。那雙眼睛裏堅定不移的聲音是在說:“這件事她會自己解決。”那樣的記憶,是歆婷知道真正的神穀歆婷為什麼遲遲都沒有反擊,一個人默默忍受的原因。她之所以不舍,那樣悲哀又無奈的一幕也是其中之一。

她先是轉向神穀政三和神穀清正,“神穀雅仁的事情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我會不提起訴訟的,剩下的能救多少就看你們了,我不會再管的。”

陳亦站在一旁,雖然麵露疑色,卻也沒阻止歆婷的話,她不清楚她究竟是打的什麼注意,畢竟還有一段失去的記憶,剛才她的阻止也是讓她的心瞬間清醒了不少,這裏的人不值得她花心思精力,既然要走,就要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且讓她解決吧,為了後事無憂。

這樣神情淡然卻散發著不可忽視壓力的歆婷仿佛讓神穀百合看到了陳也的影子,她當初把兩歲的神穀歆婷交與她時就是這樣的表情,以後的日子裏,雖時有大罵,卻因著那樣不可忽視的壓力,也不至於太過分。

“神穀夫人……”她這麼叫他,遠不是第一次見麵時還未知人事的幼孩兒,那一聲軟軟糯糯的阿姨。“你當真真的為神穀雅仁著想嗎?你如果真的那麼疼愛她,我想她是不會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歆婷站在原處,一動未動,可是神穀百合卻覺得她是在步步逼近,兩眼裏俱是驚懼,可是身體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偏還強硬著道:“你能知道什麼?”

歆婷不是喜歡逼迫人的人,尤其是長輩,可是唯有這個人,她從頭到尾都是厭惡,連一絲同情的餘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