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捏了捏拳頭,不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動手,更像是在考慮動手的力道。

“王不是悲哀的存在嗎?殺銀王的時候不是毫不猶豫的嗎?”一乘寺清明捂著心髒的地方,頭高高的昂起,以一種藐視的角度看著周防尊,麵容隨著語氣裏的躁動而扭曲:“那麼為什麼不動手,貫穿這顆心髒在的地方呢!!!啊???”

咆哮的尾音被拳頭扭曲,帶著火紅色的拳頭接觸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乘寺清明隻感覺到一陣腦袋發白,再回神的時候人已經被掐著喉嚨抵在樹幹上。肺漸漸的收緊,長大嘴也不能呼吸到更多空氣。

周防尊對宗像禮司下不去手,動一下都會心疼……

一半真話一半假話。

一個能殺了自己的人,不會在意自己會有多痛,所以心疼什麼的在某種程度上不存在意義。

如願的揪著宗像禮司的領子,周防尊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宗像以前對自己做的事這次到是全部反過來變成他來做了。

但是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赤王鬆開白色的領巾掐住那個纖細白淨的脖子,“碰”的按在樹幹上:“宗像!這家夥以前也找過我,很容易就被我趕出去倉皇逃串,難道你堂堂第四王權者青之王就這麼弱麼!?你宗像禮司的高傲呢!?”

一乘寺清明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掰開阻礙他呼吸的手上,以至於赤王的咆哮聲忽遠忽近,但這不妨礙他挺清楚他說了什麼。用腳趾頭想也就是那幾句話,這些自詡有感情有血性講義氣的人總是夢想著呼喚能解決一切,總覺得隻要拚命呐喊了總能把心意傳過去,真是愚蠢之極。

“愚……愚蠢……”一乘寺清明死死掐著指間的那隻手,為自己掙得一點點活路,“你親眼……他……被……不是……嗎……”

支離破碎的話,周防尊卻能輕而易舉的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因為他的腦子裏跳出的是昨晚的那個詭異的夢:他親眼看到宗像被黑暗吞噬,一點點的化成碎末,最後定格在那個表達了永別的笑容上。

周防尊的手不可遏製的抖了一下,一瞬間的空隙扭轉局勢,一乘寺清明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用膝蓋重重的頂了周防尊的小腹一下,在他下意識的退了半步後更用力的踹過去一腳。

這次貨真價實的攻擊讓周防尊不得不鬆開手,退了兩步才勉強站定。

呼吸一暢通,缺氧導致的無力迎麵而來,藍色的身影順著樹幹滑落到地上,捂著喉嚨大口大口的呼吸,狼狽的咳嗽起來。

周防尊隻猶豫了一秒鍾,就立刻爆出聖域將人包圍起來。他的確不忍心在這種狀態下再掐一次宗像禮司的脖子——沒錯,那至少的確是宗像的脖子——但也沒有放任人逃走的打算。

藍色的光在宗像禮司周身閃了一下,將那些紅色的火焰趕退一些,又咳了兩聲,宗像禮司才將背靠到樹幹上,抬起藍色的眼看向周防尊。

熟悉的眼神讓周防尊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狂喜像夏日祭上的煙花一樣綻放,漆黑的整個夜空都無法抵製它在他心裏鋪灑光。

“……宗像?”

那看似平靜的表情和遲疑的語氣惹得宗像禮司輕笑:一直以來都被說是裝模作樣,那你現在又算什麼呢?眼睛都快燃燒了啊,還擺著這麼一副死人的臉色。

“看來你是真的打算殺了我了。”宗像禮司微微喘著氣感歎,臉上是少有的真正愉悅的笑:“那麼,殺了我吧。”

周防尊眼裏的火一點點的暗下去。

“為什麼?”他聽到自己問,“你不會這麼弱的。”

宗像禮司輕輕搖了搖頭,“不要假裝不明白,周防,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