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紳高點點頭。

“三日後就是科舉了,我會很忙。”晏良道。

齊紳高斜眼看他,“你有話就直說!”

“剛才砸瓶子那幾個人,已全部捉拿,還要勞煩齊大人幫忙審訊了。估計最多就能查到徐沖那裡,但這事兒挺小的,交給禦史台,方能以小見大。”

“我憑什麼要幫你?”齊紳高不爽道。

“早點兒把徐沖解決了,康王爺就少一條腿,以後再對付起來會更容易些。別跟我說你不想扳倒他,就算你不想,你背後的那位主子……也會想吧。”

齊紳高肅穆看他,“小心你的嘴!”

“那告辭。”晏良簡單行了個告別禮,便轉身俐落離去。

齊紳高收了那些碎花瓶的賊人,命手下嚴加審問,果然如晏良所料,因為事出緊急,疏漏頗多,此事乃是徐沖貼身隨從一力操辦。齊紳高順著追查,連夜就誆了那徐府隨從出門,緝拿審問。到了第二日,供證齊全,便直接送到了禦史台熟人的手裡。

徐沖這邊當日黃昏就得了消息,知道昨日派去砸花瓶的人都沒回來,便連忙告知了康王。

段高宇不以為意,笑哈哈道:“我當多大的事兒,幾個流氓罷了,就說他們自己貪財,被抓了就亂咬人潑髒水,跟你根本沒關係,誰能耐你何?”

“王爺說得極是,估摸著那賈晏良也就是抓人出出氣,畢竟禦賜花瓶碎了,還是在送往齊府的路上。估摸這回是連齊大人一起得罪了,我聽齊家人說,昨天齊紳高聽到這個消息大發雷霆,把酒席的桌子都掀了。”

徐沖諂媚附和的話,令段高宇越加堅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遂再沒過問此事。徐沖覺得自己有王爺做靠山,這點小事兒也沒必要上心,遂也不管了,一心撲在給兒子張羅考題的事兒上。以至於他這日歸家,聽說自己的隨侍僕從昨夜跑出去喝酒,至今未歸,也不過罵他兩句混帳,並未往別的地方多想。

農曆初五,天高氣爽。考場外,考生井然有序列隊,依次進入考場。

本輪秋試分三場進行。以初六、九、十二日為正場,考生需要在每次正場前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對於考生來說,三場考試下來,身心折磨,必然跟脫了層皮一般。而對於考官們來說,能安安穩穩把這場秋試辦完,不出岔子,就是上天對他們最大的福氣。因□□年間就在天子腳下鬧出的王胡舞弊案開始,朝廷對於科舉考試場規要求極其嚴格,,對試前後、場內外,皆嚴立禁令,以防止考生夾帶。對於士子與員役協同作弊,受到包括死刑在內的嚴重處罰。當年的王胡舞弊一案,牽涉甚廣,前前後後死了不下八十人。

本來考場的風紀是由監臨全權負責,晏良作為主考,大可以偶爾來視察一圈,便撒手不管。不過說到底,出了事,這最終責任還是跟他逃不了幹係。所以科考這些日子,晏良幾乎必在明遠樓親自督察。明遠樓是考場內一處高聳的樓,可以將全闈內外的狀況一覽無餘。

三場考試下來,晏良把禦賜的貢茶喝掉了大半,倒是不必擔心會放壞了。

等一切結束歸家之時,許多人見了他,都禁不住說他清減了許多。不過人倒是更精神了,一雙鳳目閑淡時也會冷意十足,威勢猶存。

梨香院的薛姨媽從薛蟠口裡聽說此事,總心生出許多好奇來。畢竟東府那位大人的人生經歷簡直就像戲文裡的故事一樣,再加之自己親兒子時不時地出言佐證,真叫人有種一睹其風采的心思。

寶釵見母親出神兒,推了薛姨媽一把,“母親想什麼呢?”

薛姨媽笑著拉過寶釵豐腴的手臂,和她玩笑道:“我在想,要是我的寶貝女兒也能去參加科舉便好了,一準兒瘦下來。”說罷,薛姨媽便歡喜的戳了下寶釵白嫩胖乎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