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期正了麵容,看了看何麟生,又看了看滿臉紅斑的我,沉吟一下,必恭必敬的對我行了一禮“前天怠慢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我一愣,我何時見過他嗎?若是見過我怎會不記得這老狐狸?

“當時事出突然,老朽並未多想,更何況公子容貌——一別經年,老朽隻當是相像的人,沒想到——”合期長歎一聲,滿是感慨。

猛然想起前天從銎玉園裏出來時撞到的黑色小轎,我恍然“原來是你,莫怪我聽著耳熟了。”

“老朽慚愧,不知公子——近年可好?”

我含笑點頭道了聲“還好”三十年睡了過去也隻能是還好了,畢竟不是醒不過來,直接睡死的那種。況且這三十年後色彩繽紛,道真讓我起了貪戀之心。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敘舊,白蘞和紫冥明顯驚訝非常,都是想不明白這無賴又鬧心的痞子,色心不改的豺狼何時竟與隱居多年的大長老合期聯上了關係,還一副親厚的模樣,最主要的是合期的態度實在太過詭異,讓人匪夷所思,想一人是低到不能低的男寵,一人是幽冥教位高威重的長老,身份那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就是按年齡說這兩人也萬不該有所交集,畢竟大長老合期於二十多年前就不怎麼露麵了,麵前的人卻也決不超過三十歲,這交集又從何處而來?

可偏偏這兩人卻好似許久未見的故人,而大長老對待那人的態度也太過詭異。

我知道白蘞與紫冥都在訝異的看著我,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將之忽略過去。畢竟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而他們與我卻也有那不可告人的關係。

總之牽扯的多了反而不好解釋就是了。

小小的咳嗽兩聲“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未經思考脫口而出。

紫冥從先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狠狠的瞪向我。

我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想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有什麼資格問他們這個問題,更何況這兩人來這裏八成是因為我,我這麼問出來要他們怎麼回答?而我現在坐在這主位上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主人,或許合期和何麟生不會感覺有什麼,可對於一無所知的白蘞紫冥來說卻是憑地怪異了。

真真該死,一時露了本像,忘了現在這老窩不是自己的了。

正想說什麼挽救一、二,何麟生卻先一步開了口“我已經聽人說了,地牢裏的那些人你們想要,提走就是,我也懶的理會,”說完揮揮衣袖“沒有別的事就下去吧。”這時晚膳已經依次傳了上來,何麟生也顯然沒有留客的意思。

紫冥待要說什麼,卻被白蘞壓了下來,隻得跟著他一起行禮“多謝師尊”說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退了出去。

兩個人那“深深一望”,實實讓我有些消化不良。

何麟生揮了揮手,瞬間偏殿裏便隻剩下了我與他還有合期三個人,明顯空曠出來。

“合期見過教主”合期拜倒在地。

“起來吧”

“謝教主”

“說起來也是三十年沒見了”想起過去種種我也油然生出些感慨來。

“教主這些年到底在什麼地方?”

“不過是在個石洞裏睡過了頭……”

幾翻交談,敘盡前塵種種,何麟生靜靜的坐在一旁,為我添酒夾菜,甚少插言。

“造化弄人,實在是凡人所難預料”聽完我所說經過,合期撚須而歎,良久複才笑道:“三十年青春常駐也算是件幸事。”

轉眼深夜已至,飲了幾杯水酒,留了何麟生處理事物,我自行回寢殿休息,夜色下的西鎏宮亦別有一番情致,涼風習來,頓生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