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兒媳婦還在一旁,我忘了照顧你這做公公的顏麵!”劉美君性格雖然強勢,但對於沉默寡言的丈夫還是比較容讓,她隻是適時地提醒他一下,借機打壓梁佩文,誰讓這個大姑姐看起來總是那麼高高在上。
“哼!”梁仲全拂袖而起,轉身就大步走了。
原想回來找弟弟商量一下,弄了這麼個結果,梁佩文用手捂著肋下,臉色有些蒼白。
“姑媽!”林雪看出她神色有異,連忙起身過去扶住她,關切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她隻是氣得胃疼而已!梁佩文眼眶微微發紅,微哽道:“林雪,我為什麼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劉美君撇撇嘴,想不到自己唯一讓大姑姐羨慕的居然是這個她一直不很待見的兒媳婦。
“姑媽。”林雪都不該說什麼,這種事情能強求嗎?“不要想多了,兒女自有兒女的福,如果他們的感情完全破裂,勉強在一起隻有痛苦,還不如……順其自然好了!”
“當初,他跟童童偷偷跑去領了證,連招呼都沒跟我和他爸爸打一聲,簡直是無法無天!我跟他爸爸原本不同意這樁婚事的,他鐵了心非要娶童童!再說,看你跟峻濤也是閃婚還過得這麼幸福,我跟他爸爸商量了一下,就勉強同意了!”提起這段草率的婚事梁佩文就懊悔不已,“早知道他這麼沒長性,那時就不該給他們舉辦婚禮!”
“唉,劉陽太不懂事了,還不如峻濤呢!”劉美君歎了口氣,勸道:“大姐也不必難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就讓那小子作吧,等到他瘋夠了玩膩了,用不了兩年就回來了!”
梁佩文沒說話,卻也沒反對劉美君的意見。其實她也是這樣想的,如果實在不行,就讓劉陽在外麵玩兩年,隻是看童童肯不肯等他了。
“假如童童因此跟劉陽離婚,我也不攔截他們!”梁佩文拍拍林雪的手,示意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就算他們離了婚,我也不會同意那個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小三進家門!”
晚上,林雪給馬童童打電話,對方卻一直關機,她又打到劉家的座機,是傭人接的,說馬童童不在家。
林雪有些擔心,怕她出事,就分別打到幾個跟馬童童熟識的同學和好友那裏,都說沒看到她的人影。最後林雪想辦法聯係到了馬童童唯一的親人,她的暴發戶老爸。
“小雪,你找童童?”馬爸爸還是那個大嗓門,“她現在不是嫁到劉家去了嗎?結婚後我就不常見到她了!”
馬童童的爸爸一直在忙著搞外遇,她媽媽活活氣死後就更不著家了,難道馬童童會跟她媽媽一樣的命運嗎?
正月初一,這個隆重傳統的日子,誰也想不到新生命會選擇在這天誕生。
早晨五點多鍾,睡夢中的林雪就感覺到隱隱的腹痛。因為梁峻濤睡在書房裏,陳媽睡在外間,她就忍了一會兒,然後腹疼的感覺又減緩了。
前天夜裏,她半夜腹痛喊人,梁峻濤半夜將她送到醫院,被告之還沒有生。因為過年的緣故,隻好又把她接回家裏來。
想想那夜的白白折騰,林雪就忍住沒有再吭聲。
天快亮了吧,等天亮後如果疼得厲害再去醫院吧!
這樣疼了半個多小時,林雪下體開始見紅。她這才慌了神,趕緊起身喊睡在外間的陳媽。
不止是林雪慌了神,全家人都慌了神,看來生孩子是不分時候的,不論是過年還是過節,不論是刮風還是下雨,都無法阻礙孩子降臨到世上的腳步。
難得正月初一沒有去部隊出早操,梁峻濤還打算睡個懶覺。聽說媳婦兒要生了,全部睡意都被驚得無影無蹤。
火速起身,以緊急戰鬥的速度抱著林雪下樓,劉美君則忙著喊陳媽一起準備孩子出生的東西。
梁峻濤等不及她們,先開車送林雪去醫院,又邊開車邊給姑媽打了個電話,緊急通知醫生做接生準備,同時通知婦科大夫火速去醫院。
大年初一,留下值班的醫生無疑都是些可有可無的人物,稍有點兒背景和本事的都不會在這天安排值班,所以醫院的醫療隊伍可想而知。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緊張地開車,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第一次當爸爸呢!
兒子啊,你為什麼偏偏選在正月初一出生呢?看你這來勢洶洶絲毫不打商量的橫勁兒,跟你老子有的一拚呢!
“別緊張,我感覺好些了,好像沒那麼疼了!”林雪緩過一陣痛,對身邊高度集中精力開車的男子綻開一個虛弱的微笑,安慰他。“慢點兒開吧,一時半會兒……”
話沒說完,她隻覺下體湧出一股溫熱的液體,源源不斷,好像溺尿一般。“啊!”她驚叫起來。
疾駛中的車子劇烈地晃了一晃,梁峻濤咬牙忍著沒有停車,他嘶聲喊道:“再堅持一會兒,五分鍾……不,三分鍾就到了!”
“不是!”林雪驚魂未定地檢查了一下,又痛苦地申吟起來:“羊水破了……”
由於梁首長無比倫比的駕車技術無人可及,所以他抱著林雪下車的時候,隻有幾個護士睡眼惺忪地迎出來。
大年初一,值夜班的幾乎都在睡覺,剛剛被一通電話驚醒過來,他們起床後顧不得洗漱,一通忙亂,換上工作服,就接到消息說車子已經到了。
這……未免太快了吧!當然,一切隻是開始,讓人大跌眼鏡的還在後麵。
梁峻濤抱著林雪箭步如飛地竄上台階衝進大廳,喊道:“醫生呢?醫生在哪兒?”
那幾個小護士在後麵跟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被雄獅般暴躁的男子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地說:“在、在產房裏呢!”
為了方便孕婦,婦產科一般設在二樓,沒有等電梯,梁峻濤直接抱著林雪跑樓梯。
她在他的懷裏疼得五官移位,眼前陣陣發黑。生產的陣痛讓她壓抑不住地嘶喊,指甲深深地掐進他的胳膊,鮮血淋漓都渾然不覺。
梁峻濤更感覺不到疼,他的心已經快要疼得碎掉了。第一次見她這樣痛苦的樣子,好像比那些遭受電擊酷刑的犯人還要痛苦百倍,讓他忍不住想代她承受那種深刻的撕裂的劇痛。
“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再忍忍……”他不知道自己都對她說了些什麼,隻覺得自己都要被這種痛苦折磨到崩潰。
穿過長長的走廓,他抱著她跑進產房,那裏的值班醫生剛剛穿上無菌服,見產婦已經被抱進來了,吃驚之餘,便指著一張產床對那個滿頭大汗的男人說:“放那裏吧!”
“啊……”林雪躺在產床上疼得天昏地暗,淚眼紛飛,“峻濤,我好疼!”
梁峻濤緊握著她的纖手,無比強烈地希望能代替她承受這種痛苦,可惜,縱然他不可能分擔她的痛。“醫生,你快過來,趕緊給她止痛!”
匆匆忙忙地戴上無菌皮手套,值班女醫生手腳還算麻利地快步過來,瞧了眼林雪的反應,嗔怪地瞪一眼那個額冒青筋的男人,說:“哪個女人生孩子不疼?大驚小怪!”
“你他媽的什麼態度!”橫行無忌的梁首長哪裏受過此等搶白?他當下指著那個女醫生的鼻子,罵道:“你等著!”
“嗬,你這人什麼態度?當醫院是你家開的啊?”女醫生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橫的病人家屬,不由生氣了。“趕緊閃開,我要給產婦接生了!”
“你接生?行嗎?”梁峻濤懷疑地瞪她一眼,命令道:“等婦科專家來了再生!”
“我怎麼不行?”女醫生伸手將他推開,“你去一邊等著婦科專家吧,你媳婦兒等不及了!”
就這樣,梁首長被無情地驅趕到一邊去,女醫生給林雪做產前檢查,彩超剛照上去,就驚呼起來:“天啊!胎兒頭部已經進到產道了!”
梁峻濤驚得趕緊又跑過來,一把攥住林雪汗濕的纖手,安慰道:“別怕……會順利的!”
已經過了陣疼,林雪緩過氣來,就聽見醫生喊道:“看到頭了,用力!”
看到孩子的頭了?這麼快嗎?林雪慌亂起來,她還以為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要一直續持下去,直到三天三夜。
她命運多舛,從來都是崎嶇坎坷,什麼事情都沒有順利過!就連這樁幸福的婚姻都是在她死過去一次後才在拐角處偶爾碰巧遇到的!她以為,這次生產會再次磨掉她半條命,難道這就要結束了嗎?
緊緊地攥著梁峻濤的大手,想從他那裏汲取信心和力量!可是,她感覺他顫抖得比她還要厲害,好像比她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