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邪佞的笑意是她很少見的——然而在這樣曖昧不明的月光下，霧氣迷蒙的空間裏，這樣不合適於他的笑卻仿佛模糊了一些界限，讓她覺得有些恍然，仿佛是他，又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是她初次很明顯的發現，他是在高興著的。麵部冷硬的線條，因為歡愉而微微軟化，讓他看上去俊美倜儻，削弱了讓人難以接近的冷酷森寒。
“……下麵太深，我不方便。”浴桶高過她的腰際，這個理由總是無法反駁的吧。
“噢，這個可以協調。”他的笑意放大，帶著某種男性的壓迫感，“你過來。”
寅明珠臉頰微紅，卻是依言上前——他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戲弄自己了？
正當她心中暗忖，卻聽到嘩啦一聲，鸞少白驀地從浴桶裏起身，帶起了一大片溢滿的水花，就這樣嘩啦啦飛濺到她身上！
“你真是……”混蛋！
謾罵的話沒有說出口，她隻覺身上一濕，身上濕淋淋的衣衫粘到了肌膚上。
“你自己弄啦！”寅明珠有些氣惱又有些羞赧，幾乎是把他遞過來的浴巾扔回他身上，然後轉身走出了屏風外，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衣服都被打濕了，我擦一擦——”
“嗬嗬……”
她發誓，如果他再這麼笑，她絕對會撕爛他的嘴！
“好吧好吧。”鸞少白妥協了，自行坐到了浴桶中。寅明珠放心地坐到了床沿，看到一身紗衫都被打濕，便決定脫了外衫，從衣櫃裏換一件中衣。
而當鸞少白從花鳥屏風裏麵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個景象——
纖薄的中衣已經完全被他惡作劇地打濕，緊緊地黏在身上，形成一道女性的曲線——而曲線下麵，可以隱約看到肚兜上的豔紅桃花。
他的眸色驀地一沉，靜靜地看了許久，出聲，聲音竟是無比沙啞：“趕快換下，小心著涼——”
還不知是誰弄到了這個下場呢……寅明珠心中暗暗忖道。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怠慢，背對著他脫下中衣，正準備走到床邊置放的衣櫃裏麵換新，隻聽到門一動，店小二闖了進來——
鸞少白眉間一皺，刹那間完全抱住寅明珠，揚聲厲道：“怎麼沒敲門就進來？出去！”
小二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帶門離開。
——明明是這個客官自己說，等候一炷香之後進來幫他敷藥，並且交代不用敲門，因為有可能他睡著了——嗚嗚，明明是他自己說的，現在倒是他討罵了呀。嗚嗚，這年頭，客人好霸道，生意好難做呀……
外麵是一片混天慘地，而屋內卻因為剛才的一抱，而張力驟升起來。
灼熱的火焰從他擁抱住寅明珠的臂膀開始漸漸蔓延，他甚至可以聞到她沐發用的皂角清香，以及女性特有的體味；而擁抱住的肌膚柔軟溫暖得令人歎息。
這樣的夜晚……沒有什麼是可以禁止的吧……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背上，吹起幾縷飛揚的發絲。
她覺得眼眸中恍然浮起霧氣，讓世界都變得琉璃般模糊起來。她清清嗓，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卻想了又想，隻覺得腦中一片漿糊——連思維，都隨著空氣而粘滯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