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誰說的？”又有人插嘴，“前些日子鸞將軍不是迎娶了寅家的小姐寅明珠嗎？寅明珠出身商人家庭，還不是嫁入了將軍府……”
“說到寅明珠小姐——怎麼沒看到她來送將軍呀？”疑惑的聲音從某個角落傳了出來。
輕蔑的聲音立刻回答：“卑低的商女怎麼又資格到送軍台來呢？能到送軍台來的人不是皇族就是官宦、再怎麼不濟也是個侍衛宮女；再怎麼樣將軍也不會讓寅家的人來的啦！”
說話的人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刺芒，連忙回頭，看到鸞少白將軍目光冷峻，正在瞪視著他！
“少白，不要皺眉了……”明瀲灩微微一笑，微笑猶如初冬剛剛落下的雪花，“家裏麵有我照顧呢，你放心地去吧，不要掛念。”
鸞少白不著痕跡地轉過眸，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微笑是有勉強意味的：“寅明珠沒跟你來麼？”
“明珠妹妹？”明瀲灩斂容，淡淡地擔憂浮現在臉上，“她仍在寅府休息。昨日我派丫頭去寅府問候了一下，看來情況是有所好轉，隻要稍事休息幾日後便無礙了。”
“嗯。”鸞少白彎起眉微笑，“那我走了。”
跨步上馬，催動韁繩，走到了大隊的最前端。今日的帝都涼風習習，風吹過將士的衣袍，獵獵作響。前方的天空，應該更加陰沉了吧？
此去一行，山長水遠。
明瀲灩看著馬蹄揚塵而去，漸漸地變成小黑點，最後消失在地平線上。來到送軍台的人們漸漸散去，隻留下零零星星的人還在顧盼，仿佛去的人能夠回頭，看到自己的期盼。
終於，她失望地回頭，讓丫鬟召來了馬車。
“夫人，有一事非常重要，女官說必定要和您報告。”綠衣丫鬟低聲對明瀲灩道。
眼波流轉間已經心領神會，明瀲灩點頭：“帶她到我馬車上來。”
風塵仆仆的黑衣女官，一上馬車便劈頭而道：“夫人，搜遍了寅府，都看不到寅明珠的身影！”
明瀲灩目光緩緩變得幽冷，死死地盯住遠方大軍離去的方向，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
行軍千裏，終於來到了濰河南畔。
北岸上是濰河城，巨大的金秀鐵雕刻的氣勢恢宏的大門，卻更顯得死氣沉沉。仿佛飛鳥飛出來，都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濰河城距清水河畔不過五百多裏，翻過幾座延綿山川，便可以看到祁連山了。
今日天色已晚，全軍駐紮在濰河南畔。為了謹慎起見，將士甚至牲口的飲水，均經過專門的化驗師把關，才會投放到軍營和馬廄中給予飲用。
天朝雖然被戰爭打得措手不及，卻沒有打亂他們的步伐。
“你們先看著吧，我去洗個澡。”鸞少白起身，將戰術圖丟給副將，徑自走到了外麵。他沒有走到普通將士都去沐浴的小溪，而是由禮儀司帶領著到紮營一裏遠的另外一條單獨為他準備的河流淨身沐浴。
鸞少白靜靜地半坐在湖邊——湖並不大，但湖水異常涼爽。皎潔的月的倒影平靜而憂傷地落在不遠處的湖麵上，亙古不變。月亮……還真是大得妖異呢……仿佛是，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