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這喜服丟給那賤蹄子去,看得我糟心。”
王媽點了點頭,忙將喜服丟給一旁的下人,吩咐她拿到後院的倉庫去。
被差遣的小姑娘芍藥本來是服侍小姐的,不過現在她負責服侍夫人了。
芍藥捧著喜服走到了倉庫跟前,她敲了敲倉庫的門,沒聽到有人回聲。
芍藥有點兒緊張,小心翼翼得湊近喚了聲,“小少爺,您睡著了嗎?”
整個遲家從上到下會這麼稱呼此刻在倉庫裏的人,估計也就芍藥一個了。
屋裏的人躺在一堆破舊棉被堆裏,左腿輕輕得翹在右腿上,他悠哉得看了眼門口,神色淡然不辨喜怒,又揚了揚眉,這才輕輕開口,從那唇紅齒白見輕飄飄吐露出個“進”來。
芍藥推開門便瞧見了那衣衫半褪得躺在亂糟糟雜物裏的人。
屋裏沒點燈,整個倉庫又灰蒙蒙的,但從門口透進來的光卻襯得那人格外好看。
他今天沒戴假發,但芍藥還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長發披肩,旗袍的開叉直直得開到了大腿,他隻要稍稍一動,芍藥便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
此刻的他一頭蓬鬆的短發清清爽爽得散著,半靠在那把斷了個把手的椅子上,眯著他那雙極其好看的眼看著自己,那雙眼甚是靈動,哪怕隻是迎著外頭透進來的些許微光,可那雙眼都像是迎著太陽般閃耀,那淡淡的柳葉眉和高挺的鼻梁將他襯得格外秀氣,而他那微啟的紅唇則更是發著誘人的光澤。
他就這麼靠一片髒亂上,衣衫半褪,露出他潔白的,像是凝脂般的胸膛,粉嫩嬌豔的那點紅梅若隱若現,一雙腿隨意得翹在一起,薄褲的褲腳很大,這會兒隨著他翹起腿的動作便都堆在他的大腿根,露出他那雙極其好看的,細長筆直的雙腿來。
他隻是靠在那裏,也不過隻是一個眼神罷了,卻讓芍藥喘不過氣來,似是被他渾身上下透露著的狐媚氣息包圍得嚴嚴實實。
芍藥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每次看到他,芍藥都覺得這樣好看的人應該是神仙,不該在這樣的地方受苦受罪。
見門口的人盯著自己盯得臉都紅了,遲遲忍不住笑了出聲,他伸出緋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又朝芍藥招了招手。
“今兒又給我送什麼來了。”
他的聲音也極其好聽,柔柔的,像是溫泉水流聲一般,有著勾人的力量。
芍藥的臉更紅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是被手裏的嫁衣襯紅的還是羞紅的。
芍藥忙別開眼不敢再看他,她覺得自己再看下去,魂都要被勾走了。
“少、少爺……這、這是嫁衣……夫人讓您試穿一下……”
芍藥說著,便將手裏的嫁衣遞了過去。
遲遲掃了眼那嫁衣,猜不出是出自哪位裁縫的手。他伸出手摸了摸那絲滑的上等布料,雖然是火熱的紅,卻透著沁人的涼意。
真不愧是顧家的手筆。
遲遲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試穿的意思。
“不必試了。”
芍藥有些驚慌,“可是……”
遲遲這才起身來。他站起來時一下子高出芍藥一個頭來,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香味,與這間黑漆漆的,肮髒的房間格格不入。
看著麵前這樣的遲遲,芍藥十分心疼。
芍藥有時候在想,要不自己把少爺放出去算了。
但她心裏清楚,逃了一個大小姐,要是少爺再不嫁,遲家就保不住了。
遲遲垂眼拎起那件嫁衣,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擋住他的眼,神色不見喜怒。
他悠然得拎起嫁衣的一腳隨意丟在一邊,空靈的聲音飄飄然傳來,“我穿什麼都好看。行了,去回她吧,就說我試了。”
芍藥忙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芍藥才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她回頭看著那個迎著光的遲遲,覺得他比仙女還美。
“少爺……後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您……您想逃嗎?”
遲遲有些意外她的話,見這小姑娘臉上紅撲撲的,很是嬌嫩,遲遲輕笑出聲。
他走過去替芍藥撩了撩垂下來的頭發,驚得芍藥瞬間爆紅著臉垂下頭發起抖來。
見跟前的人這般不禁逗,遲遲輕笑出聲,搖了搖頭。
“爺正兒八經嫁人,逃什麼。”
芍藥紅著臉跑開後,遲遲趁著關門的間隙看了眼外頭的天。
那天可真藍,比自己以往在一品香樓上看到的天還要藍。
這樣的藍天,要是天天都能看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