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隻是感冒而已啊!
“你不用安慰我,這幾天我也想通了。”夙白用手揉揉眼睛,認真道,“等我死後,就把我葬在古登堡後山的那棵老樹下,那裏埋著我小時候養的大黃——”
夙白眼眶微紅,睫毛還有點濕。花容月看著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裏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雖然這人有時候,不對,是一向任□□鬧,破懷力驚人,但總歸是小孩子心性,花容月糾結了一會兒,……算了,還是不可饒恕。
“我頭特別暈。”夙白緊張地拉著人的手,“是不是就要死了?”
“不會,隻要乖乖聽話就能很快好起來。”花容月摸摸人微紅的臉,拿起桌邊的藥,“這可是老夫人親自熬的,喝完好好睡一覺。”
看著人把藥喝的一滴不剩,花容月心想,還真是好哄。
“等你病好了以後,我帶你出去玩。”花容月繼續和聲和氣哄著人。
夙白眼睛亮晶晶,連連點頭,完全忘了幾分鍾前自己正在懺悔人生、交代後事。
“還有一件事。”夙白拉了拉人的衣角。
花容月笑容和善,憨態可掬。
“上次皇上拿了我的話本子,你能不能幫我要回來?”夙白眼裏充滿期待。
花容月的笑容和憨態凝固在臉上。
誰敢在那位爺手裏搶東西?發配邊疆守城門什麼的想想就悲慘!
那是個寒冷的冬天,北風和雪比往年來得更猛一些。年老色衰的自己拄著燒火棍守城門,邊疆的厲風吹起自己蓬亂的頭發,露出滿是胡茬的臉。雖已是麵黃肌瘦,衣衫襤褸,駝背貓腰,曆經滄桑,雖迫不得已穿著草裙蔽體,臉上也布滿了喪心病狂的皺紋,眼珠灰黃混濁,一看就很猥瑣,徹底失去當年王城花小將軍的風采,但自己還是滿懷熱忱地哼著塞外豪放的調子,仍然倔強地望著雲羿的方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然而王城那兩貨肯定會比皺紋更喪心病狂,隻顧顛龍倒鳳,忘了昔日兄弟。曾經風靡王城的人如今每日吃著冷饅頭,為了能就上鹹菜,天天盼著過年!哦,那不是自己,自己應該是喝著露珠吟著詩,坐等溫潤送懷來,而不是狼狽與猥瑣齊飛,落魄共潦倒一色!
為了避免悲劇發生,花小將軍果斷改口,“你家大黃埋在什麼地方來著?”
夙白揉揉兔子眼,執著道,“我的話本子。”
“話本子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花容月頓了頓,摸摸下巴,“再說以後隨時可以看真人。”
夙白聽得半信半疑,終於在聽到“小皇子”時眼睛一亮,決定跟病魔鬥爭到底,好好活下去,至於討要話本子的事,早就不知道忘了哪去了。
夜璟華一進城就自覺跟人保持了距離,畢竟自家王城盛產話本子。小狐狸終於如願以償吃到了雞腿,此時正趴在父皇肩上啃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向磨磨蹭蹭的季相揮揮油爪子。
兩人淡定地翻牆而入,剛著地,就碰見了目瞪口呆的公主。
夜璟華拍拍手上的土,考慮是打暈目擊者,還是打暈出餿主意的人?
“我什麼都沒看到。”幸好夜璟妍理智,轉身就走。
“站住——”他皇兄的聲音傳來。
……就知道沒這麼順利!我隻是遛遛食而已。
夜璟妍隻好硬著頭皮轉過來,裝作剛看到人,喜出望外道,“皇兄,你回來了?”
季灼忍住笑。
小狐狸快速啃完骨縫裏最後一絲肉,亮起油油的小爪子朝人撲過去。
夜璟華冷靜地把小狐狸捏住,順手往後一拋,小狐狸便穩穩落在季灼懷裏。
夜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