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身體。每一寸筋脈都在疼痛,就好像把整個人一點一點地碾成粉末,隻剩下了一具完好的皮囊。這個身體看似健康,卻已經耗盡了所有,頹敗衰老得不成樣子。他的時間,還有多久呢?
男人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清淺的、虛無的微笑。然後下一秒他便坐起身來,毫無異樣地挺直了背脊,好像那些鑽心的痛楚並不能被他感覺到一般。力量仍舊可以使用,隻不過是以這具身體的壽命為代價罷了,很公平,不是麼?
門被打開了,然後一個少年皺著眉走了進來。看到直起身子的人,他愣了愣,然後說,“你醒了?”派爾索那笑起來,這樣熟悉的聲音,他仿佛又聽到那個少年蒼白著臉問他,“為什麼……會救我?”——不過那已經是上一個世界的事情了。(注1)
看到麵前的這個人,便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周圍款式老舊的擺設也證明了這一點。於是他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既然醒了的話就去看看你的同伴吧,”少年有些窘迫,表情是麵對陌生人的戒備,他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上金色的發絲,並不習慣說出關懷的話,“你沒事了吧……我是說,他很擔心你。”
“……同伴?”幾不可見地挑起一邊的眉,男人恍然間想起那個牢牢抓住自己手臂的少年,灰藍色的眸子裏滿是不顧一切地驚惶……
普通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抗拒空間的,而跡部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那麼,是本能麼?
垂下眼簾,派爾索那斂去了眼中的神色,“他在哪裏?”
少年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僵住了身體,“這種讓人不爽的聲音總覺得在哪裏聽過的樣子……”(注2)
“哥哥,”門被再一次推開,鋼鐵的盔甲踩在地板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而內裏的人聲卻很溫柔,“要好好回答病人的問題啊。”
“啊,抱歉。”少年回過神來,他不好意∫
跡部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正身處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然後像以往許許多多個普通的早晨一樣,習慣性地喚道,“……派爾索那。”
可是身下偏硬的床墊和視線中頗為老舊的家具使得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灰藍色的眸子中有什麼一閃而逝,銳利而深沉。少年坐起身來,按著自己還一陣陣疼痛的後頸,輕聲自語道,“那個小子,下手真狠。”
不一樣的,這裏並不是他生活了十六年的那個世界,而是大概百年以前的,有著奇怪的被稱為煉金術的能力的世界。跡部景吾這個名字,在這裏什麼也不是。
少年微微皺眉,然後抬起頭來,眼睛裏是一如既往的驕傲神色,甚至比起以往,更加多了幾分成熟。他跡部景吾,從來就不是隻靠家族蔭護的人,而他的價值,也遠遠不隻是一個跡部少爺可以概括的。就像他選擇了強者至上的冰帝,並且成為了那裏的王一樣,無論在哪個世界,跡部景吾這個名字,終究會讓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