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菊不語
作者:莫瞞
言筱雨幼年喪父,隨母住到繼父家,從小就深知寄人籬下之苦,即使豐衣足食。年少時光裏溫暖的初戀,是青春裏無與倫比的光,簡單平凡的愛戀才最是深刻。高三暑假卻意外因繼父酒後失控而離家出走,卻慢慢地與冷淡相處十多年的哥哥程祺漸漸走近。分手,陷害,世俗,膽怯,尋找,等待。荷蘭小鎮,開滿雛菊與鬱金香的美麗天堂,用一個相框存住花香。遺憾的是那種事後才能明白的緣,總是在互相錯過的場合發生。總是在擦身而過之後,才發現,你曾經對我說了一些我盼望已久的話語,可是,在你說話的時候,我問什麼聽不懂呢?而當我回過頭來在人群中慌亂地重尋你的時候,你為什麼又消失不見了呢?
☆、不堪回首卻回到原地
我提著行李站在被白色大理石裝飾得無暇的洋房前,庭院的鐵門虛掩著,東牆邊的鬱金香還緊緊合著花苞,三年了,我還是回到這裏,我倒寧願這裏的一切都變了,變得我完全不認識最好。可它偏偏一點兒都沒有變,薔薇還是薔薇,寂寞地掛在牆上,垂絲海棠一如既往地站在魚池邊,沒有長高沒有更盛。我提起箱子,按了門旁的綠色按鈕,立馬有人來開門。三年不見,她也沒有變化,頭發盤在後麵,依然還是那張親切慈愛的臉。“玲姨,好久不見。”“筱雨!快進來快進來。”她從我手中拿過行李,激動地看著我。邁進這個門花了我太多的勇氣,但終究是回來了。“程先生,小祺,筱雨回來了。我去給她放行李。”玲姨對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兩個人說著,一邊往樓上走去。“筱雨,你終於肯回來了。”程朝業放下手裏的報紙,走到我麵前,“程伯伯一直欠你一個道歉,欠了三年。對不起,筱雨。”這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在我麵前微鞠著身子,滿臉歉意滿臉愧疚地垂著眼睛。時間是水,流得久了,很多東西也就被磨平了。三年也該將那一晚的恐懼衝散了。三年前那個晚上,曾如噩夢一樣纏了我好久好久。那晚,這個房子裏本隻有我一個人,玲姨有事回老家了,我媽出差去了,程祺在建築設計公司實習,那段時間總是很晚回家。這個不屬於我的家隻留我一個人在了,從五歲來到這裏開始,我始終是個外人,而我無別處可去,爸爸沒了,我媽改嫁到這裏,我隻能跟著她。那是高三畢業後的暑假,我和相戀已有五六年的男朋友沈弈煒一起出去玩,晚上九點多了,沈弈煒送我回來,在門口不巧碰到繼父。他怎麼突然回來了?我不想向沈弈煒介紹我的繼父,就讓他快點回家。
“這個,你男朋友啊?”一股酒氣迎麵撲來。
“我媽呢?”
“嗷,你媽去廣州開會了,晚上剛去,明天下午會回來。”
我一直很少和他交談,開了門直接回房間。
洗澡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玲姨不在,我媽不在,程祺也不在,這個房子裏隻有我和繼父。想到這個不禁打了個冷顫。平時和他接觸並不多,他忙他的事業,我過我孤寂的生活,這個大企業的董事長看上去總歸是一副正人君子樣,但我打心裏就排斥他。
我趕快洗好穿上衣服,然後鎖上房門。我看來他還不是個壞人,可我就是很緊張很害怕。和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住在一個房子裏,這應該算自然的戒備心吧。
“玲姨,玲姨”我聽到他在樓下喊。玲姨不在,喊幾遍沒人回應應該不會再喊了,於是我沒有去理他。
偏偏他一直喊一直喊。我隻好開門出去,在樓梯口對他說:“玲姨有事回家去了。”
“她回家都不向我請示,回來扣她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