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亂(2 / 2)

黎靜水勉強扯扯嘴角,她現下疲累的有些笑不出來,嘴角跟灌了漿似的。揉了揉清羽的臉蛋兒,“快進去同她們三個說一聲,別勸了。我瞧著你們嗓子都啞了,還是都去歇著吧,叫劉婆子和馬婆子替你們看會兒。回頭你們再輪換照顧著就是,記得喝些潤嗓子的茶。”

黎靜水的神色透著濃濃的疲憊,眼睛裏沒有了往日亮晶晶的精神頭兒,濃黑的如霧一般化不開。

一大早的折騰到現在,且都是耗費精神心力的事,確實是將她拖累的不輕。

“您也快去歇歇吧。”清羽看的心疼,“奴婢們又不是傻的,知道怎麼做的。”

黎靜水從喉頭溢出一聲,“嗯。”

“我去歇歇,你們多替我費費心。”

待她養足了精神頭,還得想想要怎麼讓華寧清醒過來。是她強硬的插手拆散了華寧和王承誌,若華寧一直這般看不清,以淚洗麵,那就真的是她的罪過了。

黎靜水揉揉眉心,回房歇息去了。

清羽進廂房在清扇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清扇迅速的做出了安排,她卻是不放心劉婆子和馬婆子。

劉婆子和馬婆子是院兒裏灑掃打雜幹粗活兒的下人,粗手粗腳的,哪裏做的好這伺候人的活計。

她叫清羽和清寧去歇著,她和清木在這守著,待過幾個時辰再換班就是。

清羽和清寧也不矯情,隻有精神頭養足了,才能好好的伺候人不是。

待廂房裏隻剩下清扇、清木和仍在垂淚的蔣華寧時,清扇和清木也不再勸說,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這位主兒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們的耐心也差不多消磨殆盡了,既然縣主發了話,她們自然願意緩緩自己的嗓子。

呂氏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未開窗的昏暗屋子裏,蔣華寧獨自坐在床上,倚靠著床邊的床架上,默默垂淚。

而清扇和清木就坐在屋子中間的圓桌旁,手裏忙活著編著什麼東西。

呂氏瞬間就紅了眼眶,小碎步急走過去,大聲喊著:“我的兒啊!”

蔣華寧猛的抬起頭,眼睛紅腫成一條縫兒,臉也微微腫了些,上頭淨是些幹的和未幹的淚痕,她站起身來撲到了呂氏懷裏,“娘——”

聲音裏就帶著腫脹感,小的呂氏差點兒沒聽見,又啞又細,跟氣音似的。蔣華寧想委屈的大哭,大叫,可是她的嗓子已很難發出聲音來了。

呂氏捧起蔣華寧的臉,“快叫娘好好瞧瞧。”細細一打量卻是倒抽一口冷氣,那臉腫得都瞧不出了原來的模樣,發髻也是亂糟糟的,呂氏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抱住蔣華寧就是一聲悲切的哭喊:“我的傻姑娘喲......”

恨鐵不成鋼的在蔣華寧背上捶了兩下,“你幹什麼這般糟踐自己,這不等於就是拿刀紮娘的心嗎。”

娘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撲簌簌往下落,蔣華寧每落一滴淚,那眼眶和臉頰都跟針紮似得疼。

清扇和清木擱下了手中的活兒站起身行禮,“大夫人好。”

隻呂氏也顧不得理會她們,倆人行完禮尷尬的站著,心中忐忑。她們是真的累著了,這才在一旁歇歇,做做活計,此刻就怕大夫人誤會,以為她們不理會三小姐,心裏起嫌隙。

可這個檔口她們又不合適開口說話,隻得是惴惴不安的瞧著。

蔣華寧抹了抹麵上的淚,手心帶過又是一陣刺痛,她眯縫著眼,聲音雖小,語氣卻很是急切,“娘,大嫂把婆母和承誌怎麼著了?是不是真將他們打了?”

黎靜水並未提過蔣華寧的態度,呂氏見蔣華寧並不知王母和王承誌被打。且仍這般著緊王承誌,心下不解,“你還放不下那王承誌?”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承誌是女兒的夫君,我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呂氏鬆開蔣華寧,擼起她的袖子,果然看見一排醒目的烏黑淤青,又擼起另一邊的袖子查看,隻重不輕,當下更是心疼的心肝兒直顫。

她狠心戳了戳蔣華寧手臂上的淤青,眼中淨是未落的淚水,“你這個不成器的,都這樣了,你還想著他,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灌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