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所有的大臣都是沉默不語。土地兼並,藏稅匿賦,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深諳其道,哪一個人不是大地主?
“還有這個範良彥,幾年前,朕大力整治河南鄉宦作奸犯科,他僥幸逃過一劫,現在又說衛所侵吞他的田畝560餘頃。範良彥一戶,去歲所納賦稅600兩,這樣看來,他得補五千兩的賦稅了。”
崇禎看著殿中眾臣,目光炯炯,心裏卻是寒氣四溢。
田地回到衛所手中,還能正常納稅,一旦又回到這些權貴手中,國家顆粒無收不說,還會引起民怨沸騰,不如任憑王泰所為。
朝廷得了實惠,得罪人的卻是王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給這些大臣們,言官們一個教訓。
從頭到尾,為朝廷忠心一片的,還是那個王泰。
“陛下,衛所屯田,太祖早有定製。河南衛所,屯田不過六萬頃,如今,卻已有30萬頃,占了河南三成多的耕地。衛所此舉,是與民爭利。臣請陛下斟酌,衛所退回所占田畝於百姓,地方官府督之。”
戶科給事中楊枝起又開始出聲,憂國憂民之意,溢於言表。
“地方官府?南陽府曹家,還有範良彥,他們藏稅這麼多,地方官府怎麼沒有人督察?楊卿,真是打得好算盤啊!”
看著惶恐不安的楊枝起,崇禎冷冷一笑,忽然板起了臉色。
“將楊枝起貶為庶民,永不錄用,讓他好好反省一下,體會一下民生疾苦!”
聽起來大公無私,把田地退給百姓,百姓無法耕種,又被地方豪強鄉宦重新納入囊中。
這等言官,欺上瞞下,良心已經壞掉,要他們何用?
楊枝起臉色煞白,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被錦衣衛拖了下去。
周廷儒心驚肉跳,相比於前幾年,皇帝是越來越乾坤獨斷了。
“陛下,徐州水師王國柱叛亂,攻破徐州城和商丘城,殺徐州知州,雖被官軍剿滅,但徐州和商丘都是毀壞嚴重。安慶兵變,副總兵廖應登率兵發難,殺都指揮徐良寇,後被平定。李自成與官軍大戰於鄖陽,湖廣總兵孫應元戰死、鄖陽知府徐啟元死守,李自成退入四川。請陛下降旨,責罰和犒賞有幹人等,以天下百姓之心。”
兵部尚書陳新甲上前奏報,令大殿之中緊張的氣氛,頓時緩了下來。
隻要不牽扯到他們身上,哪怕是前方損師敗績,又和他們有何幹係?
“商丘為歸德府府城,城高池深,駐兵三千,聚險而守,竟然能被叛軍連夜破城,不修守備,賊至輒陷,地方官軍,何其懈怠萎靡!”
崇禎看了看殿中諸臣,很快有了決斷。
“睢陽衛指揮同知文世輔、河南水師副將張仁義,此二人雖與商丘破城有責,然率部殲滅徐州叛軍,功過相抵。歸德府總兵劉中官,守城不力,臨陣脫逃,押入大牢,秋後問斬。至於孫應元……”
“擢拔徐啟元為右僉都禦史,提督軍務兼撫治鄖陽。孫應元加銜荊楚總督,世蔭錦衣千戶,贈恤如製。”
崇禎提也不提王泰,看來心裏對自己這位駙馬,已經有了許多看法和芥蒂。
刑部尚書張沂還不死心,還要上前請求皇帝懲治王泰,被內閣首輔周廷儒輕輕拽了一下衣袖。
“張大人,你是要皇帝殺了自己的女婿嗎?”
張沂不由得一愣,怔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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