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
一名炮手捂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臉,躺在血泊裏蠕動嚎叫,而他的身旁,另外兩名炮手已經氣絕。
“抬下去!”
裴世和大聲呐喊,兩個鄉壯趕緊把受傷的炮手抬了下去。
“誰他尼昂的在開炮?”
城頭上,濟南兵備道周之道驚怒交加,大聲怒吼了起來。
什麼時候,韃子也有了如此多的火炮?
怪不得韃子入塞攻城拔寨,原來大明官軍火器上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周大人,這火炮是韃子的漢軍旗,有孔有德和耿仲明這二人坐鎮,火炮又豈會沒有!”
王泰過來,冷聲說道,麵色陰沉。
來到大明這麼長時間,他已經了解了大明朝野的諸多事情,孔有德、耿仲明這二人,自然是不會錯過。
而周之訓,煌煌士大夫,濟南兵備道整飭兵備的“道員”,監督軍事,卻不知道清軍的底細,大明在情報方麵的遲滯甚至癱瘓,實在讓人無語。
“這兩個無恥之徒,數典忘祖,無父無母,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王泰的話,讓周之訓臉上一紅,嘴裏狠狠罵了出來。
堂堂濟南兵備道的大員,還不如一個區區地方守備熟悉敵方軍情,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開炮,把韃子的火炮給我幹掉!”
看到王泰麵色鐵青,胡東立即大聲喊了起來。
“蓬!蓬!蓬!”
城頭城下火炮聲隆隆,雙方你來我往,城頭火炮居高臨下以及有城牆遮護的優點顯然高出許多,更不用說,鹹陽鄉兵在火藥發藥上的強項。
鄉兵火炮凶猛,清軍火炮陣地被鄉兵的炮火覆蓋,炮手們傷亡慘重,火炮一門門被轟翻,剩下的炮手倉皇逃了回去。
炮手們死傷無數,剩下的漏網之魚再也不敢上前。多爾袞、孔有德等人雖是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
這些炮手都是寶貝疙瘩,訓練出來不容易,可不能被團滅。
“射擊!”
濟南城頭上,一排排的火銃兵輪番站起,隨著王國平的怒吼聲,扣動手裏的板機。
濟南城南城頭硝煙彌漫,蜂擁而來的清軍一片片被打翻在地,震天的喊殺聲瞬間變成了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湮沒在一陣陣的火銃聲中。
“投彈!”
煙霧繚繞的城頭上,無數冒煙的鐵疙瘩紛紛鑽出,紛紛落入清軍的戰車之中,滾滾煙柱騰起,一片片清軍栽倒在地,在血泊之中掙紮蠕動,場麵血腥至極。
北城牆上,三十多門火炮架於垛口之上,黑幽幽的炮口正對前方。眼看瘋狂湧來的清軍已經進入射擊範圍,文世輔一聲令下,所有的火炮一起開火。
鐵丸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叫,狂風暴雨般砸向迎麵而來的清軍,猶如秋風掃落葉,砸倒一片,無論是人是馬,非死即傷。
“刺!”
眼看無數的青軍順著雲梯爬上了城頭,董無為大聲怒喊,無數長槍如毒蛇般射出,直刺清軍。
一刺一收,連綿不斷,無數的清軍慘叫著掉下城去,城牆下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屍體和散落的滾石擂木,堆起一人多高。
一個清軍白甲兵手中圓盾撞翻一名城牆口的守兵,長刀向著對麵的城牆兵迎頭砍下。長槍兵毫不退讓,長槍疾刺,直奔白甲兵的麵門,竟然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兩人都是躲避不及。白甲兵一刀劈的長槍兵頭盔破裂,與此同時,長槍兵的槍尖也正紮在他的麵門,二人同時慘叫一聲,長槍兵轟然而倒,白甲兵也被刺下了城去,砸翻了幾名城下的清兵。
另外一個白甲兵劈翻了兩名守兵,另外一名鄉兵也被他砍翻在地。他牢牢靠著城牆,利用手中的圓盾和長刀,想要占據這一處垛口,接應後麵的清軍上城。
“刺!”
趙應貴大聲呐喊,三個鄉兵從三個方向長槍幾乎同時分別刺入,直奔白甲兵的上中下三路,白甲兵躲閃不及,護住了麵門和底盤,肋部卻被長槍狠狠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