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馨也是收起笑意,眼睛隨著王泰筆走龍蛇,震驚之餘,慢慢讀了出來。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
我是人間惆悵客,問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
即便是抄襲,王泰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寫完了,他放下了紙筆,在孫世馨的目瞪口呆之中,笑了一笑。
“班門弄斧,還望小姐不要見笑。”
“你……”
孫世馨拿起紙張,輕聲讀著,眼圈一紅,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你這人……隻怕是自哀自怨,自問自答。你有怎樣的傷心事……又怎能作……出這樣幽怨的佳句?”
孫世馨說話時,想著這些詩句,淚水簌簌,不斷滑落,難以自抑。
這人,他怎麼會有如此的心傷?
他定然是傷了自己,卻也傷了別人。
王泰見孫世馨楚楚可憐,想要上前安慰,卻又覺得唐突。
“你等一下,這詞真是你所做?”
孫世馨抬起頭來,忽然問道。
“千真萬確,確是在下所做!”
孫世馨擦幹臉上淚水,看著王泰,忽然破涕而笑。
“不會是你做的,你這麼年輕,沒有這樣的傷心事!”
“小姐,世間之事,光怪陸離,說出來也沒人相信,還是不說的好。”
自己的經曆,說出來恐怕無人相信。還是不要說,以免讓人以為自己是神經病。
“你這詞自言自語,自怨自艾,自問自答,“斷腸聲裏憶平生”之句,更是點睛之筆,令人潸然淚下。你才多大,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生感悟?”
孫世馨輕聲說道,卻是對詞開始賞析起來。
“小姐,這是有感而發,不能……”
王泰心頭一痛,編不下去。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是20歲的身體,40歲的心態和經曆。
“要讓我相信此詞是你所做也很容易,隻要你能重新另賦一首,我便相信了你。”
孫世馨擦去了幾滴眼淚,重新又變得容光煥發,帶著稚氣的笑容,讓王泰難以拒絕。
“天下動蕩不安,諸事艱難,百姓流離失所,嗷嗷待哺,此情此景,你是不是要振奮些,不要自艾自憐,這才是男兒所為。”
王泰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天下之大,他可真是小瞧了芸芸眾生。
“兄台,我來給你磨墨!”
看王泰低頭沉思,孫世馨趕緊來到石幾旁邊,自己磨起墨來。
腦袋裏麵快速閃過後世的那些詩詞,王泰微微走了幾步,心裏有了主意。
“你又要七步賦詩?”
看到王泰來到桌前,孫世馨目瞪口呆。
“紅袖添香,人生快事,不要說七步,三步足矣。”
王泰抓起筆,在紙上開始寫了下去。
孫世馨目光迷離,她抬頭看了王泰片刻,輕輕搖了搖頭,眼光收了回來,放在了紙上。
王泰寫完,放下手上的狼毫,孫世馨上前,看了起來。
“詩界千年靡靡風,
兵魂銷盡國魂空。
集中什九從軍樂,
亙古男兒一放翁。”
“亙古男兒一放翁,千古英雄無覓處,陸放翁得到兄台你如此嘉許,可謂是受寵若驚了。”
孫世馨收回目光,雙掌輕輕一擊,她看著王泰,詫異道:“兄台,你倒是奇才,七步便成佳句,堪比曹子建。不過,我想知道,辛稼軒和陸放翁,你到底更喜歡哪一個?”
王泰沉吟了一下,搖頭道:“二位先賢都是熱血男兒,卻都懷才不遇。我大明內憂外患,動蕩不安,在下隻想成為自己,不想重蹈二位先賢覆轍,誤了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