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圍城,城中宵禁,哪有盜賊這個時候敢出來作惡?”
文世輔臉色鐵青,他是縣裏的典吏,平日負責街上的治安,有沒有盜賊,他豈能不知,尤其是在這流寇圍城的當口。
“你們幾個,全都給我回去守喪,你家公子還沒有入土為安,還輪不到他王浩一個外人說話!”
王泰剛死,府裏連個照看王泰屍身的人都沒有。這王浩隻不過是王泰的堂兄,又憑什麼在這裏發號施令?
即便是要侵占田產和房屋,最起碼也要等辦完王泰的身後事再說。如此不近人情,鳩占鵲巢,豈不是讓人心寒?
“我王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姓人說話!”
一個二十五六的清瘦男子手搖折扇,從大門裏走了出來。這寒冷天氣,他也不怕把自己扇感冒。
清瘦男子濃眉大眼,顴骨微微突出,典型的西北漢子,儒雅中帶著幾分硬朗,外形不錯,隻是人稍微單薄了一些。
清瘦男子的身後跟著幾個穿著厚厚棉襖的隨從,人人肩上大包小包,手上拿著瓷瓶、字畫、古玩等物,看樣子收獲不菲。
“文世輔,你不會以為,你這小小的鹹陽縣典吏,就可以插手我王家的家事吧?”
典吏可不是典史,雖然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但屬於吏,不是官員,職位太低,不入流。就像文世輔,平常除了緝拿和看押犯人,民政上的大事,他可是無權過問。
“你……”
文世輔臉色通紅,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王浩說的不錯,他的確是外人一個。
這王浩說起來也是個讀書人,薄有家產,風流倜儻,但卻是眠花宿柳,經營無方,好好的家產,被他敗了個精光。
他甚至有些懷疑,對王泰下黑手的,就是王浩。原因也很簡單,王泰死了,所有的家產都歸他這個堂兄。否則,他拿什麼去揮霍?
“王泰隻有我這個堂兄,他死了,家產自然歸我。難道說,你文典吏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文世輔鎮定下來,看了看王浩等人,冷笑了一聲。
“王浩,看你這樣子,是把王泰的田產和房屋看成自己的了。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壞事做多了,遲早會有報應!”
“少在這裏廢話! 王泰平日裏對我怎樣,你心知肚明。我沒有讓王泰暴屍荒野,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王浩看著文世輔,目光陰冷,臉色鐵青,直接懟了回去。
惡奴看著旁邊默不作聲的王二等人,眼睛又瞪了起來。
“王二,還不帶人去查夜? 是不是不想在王家幹了?”
“你個惡奴,滾到一邊,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文世輔臉色陰沉,大聲呐喊道:“王二,不要怕,趕緊帶我去看你家公子! 明天收拾一下,到我府上去,我收留你!”
惡奴毫不退縮,似乎想在王浩麵前表現表現。王浩則是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王二,你可想好了,你是王家的家奴,不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惡奴厲聲嗬斥,身材高大的王二麵色通紅,惶恐不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狗日的還不快去!”
幾乎同時,惡奴和文世輔一起怒吼了起來。
王二手足無措,滿臉苦笑,眼神瞟向大門,他臉色猛然變得煞白,哆哆嗦嗦舉起了手來,指著大門口,嘴唇發抖。
“鬼……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