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走吧……
東方顥閉了閉眼,說道。
屈平靜靜地注視著他。
此生便是因為有了你,朕才是朕,即便你走到天涯海角,朕也會惦著你念著你的。
屈平的心也是一痛,身子輕顫,他無奈地垂眸。
這份深情,如何讓他不感動如何叫他不動容。
可偏偏也是他承受不起的。
皇上,請你珍重。這六個字說出口著實不易。
這時江畔不知何時漂過來一艘孤帆。
那撐篙之人輕哼著小曲兒,待到岸邊便出聲問道,客官可要搭船?
天地蒼穹間,隔了這一汪江水,屈平在船首卓然而立,卻見那岸上之人不知何時下得馬來,與他隔岸相忘。
顥兒,珍重!
此番別離,不知何時再見。隻是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會將他牢牢地放在心裏,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忘卻的。
東方顥沈默著,那帆船早已失去了蹤跡,可他似乎還能望見他的身影。那人影分明,笑容依舊,連他平時對自己的寵溺,對自己的疼愛,都還曆曆在目。
他深知自己身上僅有的溫暖僅有的情感都隨著他遠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往昔的二皇子,也再沒有了那個偶爾會露出頑皮笑容的顥兒,秦華閣再也沒有他的身影,
皇宮裏也再不會有自己的歡笑。
日後即便是再寂寞也找不到陪伴在身側的人,再痛苦也隻有自己才知曉。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想大聲喊,想放聲吼,想狂笑,也想痛哭。
隻是一切其實皆無意義。
東方顥明了,他一直不放他走,便是因為這分離帶給自己的痛已讓他此時連站著也是無力。
那壓抑那痛苦向著他生生襲來,他卻無處可逃。
他轉身重新上馬。
回宮吧……
他對自己說著。
2008-11-11 17:07 回複
倒黴的偏執狂
1位粉絲
62樓
幕五十六
“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出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峽束滄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元龍老矣,不妨高臥,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問河人、又卸片帆沙岸,係斜陽纜?”
戴著蓑立、一身藍色的布衣的男人搖晃著篙擼,悠悠唱道。那聲音華麗,詞意豪邁,人也逍遙,隨著在江麵輕輕搖晃的小船,總有幾分說不出來的瀟灑。
『……千古興亡,百年悲笑……』屈平仍然佇立船頭,這時他聽著男人的詞曲,口中也吟誦起來,然後他緩緩轉身望著那搖擼的男人淡笑道,
『好一個千古興亡,百年悲笑。叔父,別來無恙啊。』
那男人也是一笑,隻見他將鬥笠摘下,露出一張極其英俊端正的臉龐來,那眉目乍一看雖和屈平有些微的相似之處,可再仔細打量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
前者有著放浪和灑脫,後者卻是內斂而沉穩。
『平兒,和你在江南一別又已有三年了吧。』
『是啊。』屈平歎道,他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著他臉上那種閑適的笑容和輕狂不羈的神態,真有一種說不出的狂放和張揚。
『平兒,你變了。』男人看著他笑著說。
屈平聽了他這話不由微微怔住。
『你的眼裏似乎有了某種和過去不一樣的溫度……』男人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他輕輕問道,『離開那裏,你不後悔麽?』
屈平回頭望向剛才自己一直注視著的方向,他低聲說道,『……也許吧。』
男人看著屈平的側臉,微笑不語。他這個侄兒向來是個對感情淡薄之人,像極了他的哥哥。可此時,他見屈平原本淡然的表情裏多了一絲難掩的情愁,不禁覺得有些欣慰了。
男人思及此便又隨口吟唱起來,“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男人將這句反複地唱著,卻不知是有意亦或是無意。
屈平似是癡了。
衣帶漸寬……衣帶漸寬……忽然想到那一夜的糾纏和忍耐,想到東方顥那滾燙的唇畔和火熱的肌膚,回憶起那時的肌膚相親,那時的耳鬂廝磨,竟是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