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西方人挾持科技優勢,自命為天之驕子。然而,據我的看法,人類曆史從來沒有哪一個文化能延長萬歲千秋,從下一個世紀開始,河東將取代河西,東方文化將逐漸主宰世界。
作為資深文化學者,季老看待問題,總是能從一個更長遠和更具大局觀的角度得出自己的結論。例如,對待東西方文化的問題,季老就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予以概括。他曾在文章中說:“中國的漢唐時期,長安實際上是世界文化的中心。這是事實,誰也否認不掉。自明末西學東漸開始,情況逐漸有了變化。1840年的鴉片戰爭是一個轉折點。日本認真學習西方文化,自1869年明治維新開始,時間早於中國,成績大於中國,直到今天,科技仍居世界前列。”而隨著進入21世紀,隨著世界各國對東方文化了解的加深,季老認為,東方文化定會成為世界的主流,而東方文明和科技業會逐漸主宰全球。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季老解釋學術問題時用到的一句話,但對我們的啟示遠遠不僅是學術上的。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這個道理。如果你現在身居高位,受眾人擁戴,便可能會喪失自我,“得誌猖狂”,你可知,風水輪流轉,得意之人也有失意之時,想到這裏,我們就要學會收斂、要謙虛。權力和富貴都是雙刃劍,控製得宜便身享榮華,不適宜則大禍立至,先前擁有和享受的,也會調轉頭毀掉自己。
南宋的韓侂胄在南海縣任縣尉時,曾聘用了一個賢明的書生,韓侂胄對他十分信任。韓侂胄升遷後,兩人就斷了聯係。一天,那位書生忽然來到韓府,求見韓侂胄。韓侂胄見到他時,十分高興,要他留下做幕僚,給他豐厚的待遇。這位書生無意仕途,無奈韓侂胄執意不放他走,他隻好答應留下一段時日。韓侂胄視這位書生為心腹,與他幾乎無話不談。不久,書生就提出要走,韓侂胄見他去意甚堅,無法挽留,便答應了,並設宴為他餞行。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回憶在南海共事的情景,相談甚歡。
到了半夜,韓侂胄屏退左右,把座位移到這位書生的麵前,問他:“我現在掌握國政,謀求國家中興,外麵的輿論怎麼說?”這位書生長歎一聲,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歎息著說:“平章家族如今深患滅頂之災,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韓侂胄問:“何以見得呢?”這位書生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韓侂胄一下,搖了搖頭,似乎為韓侂胄至今毫無察覺感到奇怪:“危險昭然若揭,平章為何視而不見?冊立皇後,袖手旁觀,皇後肯定對您懷恨在心;確立皇太子,您也並未出力,皇太子怎能不仇恨您;朱熹、彭龜年、趙汝愚等一批理學家被時人稱做賢人君子,而您欲把他們撤職流放,士大夫們肯定對您深惡痛絕;您積極主張北伐,倒沒有不妥之處,但戰爭中,我軍傷亡頗重,三軍將士的白骨遺棄在各個戰場上,全國到處都能聽到陣亡將士親人的哀哭聲,軍中將士難免要仇恨您。北伐的準備使內地老百姓承受的沉重的軍費負擔,貧苦人幾乎無法生存,所以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也會歸罪於您。試問,您以一己之身怎能擔當起這麼多的怨氣仇恨呢?”韓侂胄聽了大驚失色,汗如雨下,惶恐了許久,才問:“你我名為上下級,實際上我待你親如手足,你能見死不救嗎?你一定要教我一個自救的辦法啊!”這位書生再三推辭,韓侂胄哪裏肯依,固執地追問不已。這位書生最後才說:“辦法倒有一個,但我恐怕說了也是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