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奕在監牢外,而抓他來的人在牢裏,多半就是要幫忙越獄。現在是靈魂狀態,按常識來看應該能穿過物質。路奕不斷思考著眼下的現狀。
青年大概打算利用他去打探情報、做其他有助於越獄的事情,這很合理。
“這具年輕夥的屍體,其實是你,而不是我。”對方忽然,“所以別老盯著你自己,我在旁邊呢。”
聲音落下,旁邊那本古書稍稍抬起封麵,像是抬手對一位笨蛋“你好”。打過招呼,古書對一臉尷尬的路奕又繼續開口。
“我把你的身體也弄來了,你可能是因為得絕症才尋死,我把它弄碎重塑了一遍,保證健康。”
“……我本來就很健康!”
難怪這麼眼熟,難怪一動不動的原來是自己的身體。可為什麼身體在牢裏麵,而靈魂在外?路奕意識到這件事有點複雜,馬上轉向那本神秘的古書,尋求解決問題。
“你要利用我越獄?而我們,這麼光明正大談論這件事沒問題嗎?”
“就算你像幾百年前我的那些獄友一樣哀嚎慟哭,也沒人會理你,何況隻是在討論越獄呢?”
它輕描淡寫透露的時間長度,讓路奕無法產生實感。理智卻使他開始領悟,這已不是熟悉的世界。古書再度開腔,將他的意識喚回。
“我打算逃出去祭奠某座墳墓,必須暫時離開死者之牢。可我走後牢裏空無一物,這就會觸發獄卒的塑形,讓計劃失敗。所以,你會染上我靈魂的氣息來當替罪羊。但你可以繼續活下去,劃算吧?”
“這也叫劃算?”
“不借助語言魔法,我也能感受到你遺書裏的悲傷,因此,你本來注定是具屍體。但是,我的交易能讓你活下去!”著,古書把自己立起,“我承諾,辦完事回來就把你弄出去,在危險的殼之世界,開始新的人生。”
“呸!”
古書不太理解他的反應,不過還是繼續勸誘:“我在你身體裏已經留下了首筆報酬,一大堆魔法知識!當替罪羊的時候可以慢慢琢磨它們,不會無聊的。”
“我得和你實話,其實我的人生挺好。遺書隻是老師吩咐的作業。看在這是誤會的份上,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很有趣的借口,可哪有老師會期待自己的學生倒黴?難道不知道這種和死亡沾邊的事會引來厄運?或者,是打算和死亡結緣?”
以靈魂的視角目睹自己的身體,這恐怕已經結緣了吧?帶著油然而生的無奈,路奕硬著頭皮繼續。
“我的是實話,你放我回去的話,我可以找死刑犯或絕症患者來替我,他們肯定會答應你的交易,接受新的人生。”
“可惜這個過程不可逆,我的也是實話。”古書合起自己,對滿臉陰沉的路奕繼續道,“接受現實吧,朋友。”
路奕感到讓他喘不過氣來的絕望,但並沒有因此被壓垮:“所以,你要讓我去做調查?”
“是。”而古書仿佛洞悉了他的心聲,俏皮地,“我不希望你嚐試逃跑,因為那代表絕對的死亡。那樣的話,我可就沒機會逃跑了。”
“所以,隻能和你合作。”
“謝謝理解。那請聽好,這裏是死者之牢最深處,牢房盡頭有扇門。希望你去確認那扇門上字母的顏色。”古書的聲音忽然一頓,腔調變得嚴肅,“希望它是銀白色的,否則我們隻能和厄運女神共舞到死了。”
“我會安全嗎?”路奕多了一分戒心,並且想靠談話問到更多東西。
“這裏隻有一位獄卒還能正常工作,是高階的強大魔法造物。職責是觀察牢房裏靈魂的狀態……嘿,你隻要不逛到別的牢房裏,那就絕對安全,我從不慌。”
“這麼寬鬆?”
“死者之牢被時間摧殘,就隻剩這個功能了,所以我才有越獄的希望。”古書像是在懷念什麼,但很快淡化不見,“行啦,去確認那扇通往自由的門吧,然後和我一起祈禱,希望它是銀白色的!”
路奕沒停下思考,也許古書需要的不是替罪羊,而是在逼自己去進行某種獻祭。
可無論如何,路奕沒有反抗能力。他早就默念了十遍係統、金手指之類的玩意兒。除了越來越沉悶的頭疼,根本沒東西回應他。無奈,隻能和古書合作,並希望它值得信賴。
但無論如何,路奕希望命運由自己來支配,而不是像這樣被隨意的利用。他很快給自己定了兩個目標,首先必須在這未知的世界裏活下來。其次則是想辦法逃出去,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