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性(1 / 2)

人的本性是怎樣的,麵對恐懼時措手不及,為一點瑕疵而羞惱萬分,當災難降臨時,會徹底瘋狂,動物的本能讓我們麵目可憎,保全自己成了理所當然。

我們害怕的事情每每發生,狂怒會用來掩飾不安和懦弱,僥幸讓我們麵色平靜,心中變得理所當然。

成小唯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沒有宿舍拉幫結夥的狂熱,也不參加運動會和社團,不會為了學費生活費累死累活,朋友三兩,女友無蹤。但這樣一個人卻能引起千萬人一時的驚訝。

炎熱的中午,天空一塵不染, 成小唯被車撞了,車速不快,因為那是在減速帶上,但剛剛好讓成小唯摔向地麵,頭先著地。

那是一個貪玩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就待在馬路上,埋著頭看那路上各色線條,父母不在身邊,開始還是在邊上,不覺竟然移向了路中間,這路段車輛比較少,但這裏有轉彎,居然沒有人提醒她離開。

成小唯看到時,一輛笨重的大卡車已經衝向小女孩,幼小的身影似乎沒被大卡車放在眼裏,大概是沒看見吧。

成小唯是不願意多管閑事的,即便一條生命即將消失,即便觸目驚心的鮮血即將渲染,但他怎麼多管閑事,他隻會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感歎一下,埋怨那不知所蹤的父母和粗心的司機。

他頭是低垂著的,炎熱的天氣裏毫無目的的人更提不起精神,但他知道很快他神經就將奔湧,他將看到殘酷的事實。

一聲微微喘氣傳到小唯耳朵,稚嫩短促,聲音的主人似乎不自覺發出的人生最後的美好,小唯下意識的抬起頭,就像早上聽到王阿姨叫賣時抬頭一樣。

小女孩穿著白色長裙,漂亮得像一個小天使,小天使此時跌坐在地上,呆呆望著那馳來的大卡車,眼中透著對突然到來的危險的迷茫。小唯在側麵,自然看不見小女孩的迷茫,他隻看見一張光滑白淨的側臉,沒有一絲皺痕,黑色長發自然披著。

小唯不禁感歎,小姑娘挺可愛的呀,他心中開始遲疑:能幫還是要幫的,現在車離她比我離她要近一點,如果我速度夠快的話,好像有點機會的。

小唯一冒出這樣的想法,就猶如著了魔障般止不住去想,好像想了許多又像不假思索的跑向女孩,這時刻誰也分不清是不是衝動。

步子已經邁出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小唯硬著頭皮往前衝,他寄希望於自己去慢了,雖然無情但是他不想死,但步伐怎麼動得飛快慢也慢不了。他又寄希望於自己最後一刻突然爆發超速度,兩人能重獲新生。

事實上,大多數人在絕境麵前都不會爆發潛力,隻是卑微的消亡。小唯像個二百五一樣將自己送向死亡,而且人也沒救到。

頭先著地,還抱著一個小姑娘。卡車速度不減直接碾過去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但卡車巨大的轟鳴聲完全掩蓋了一切,一大一小兩個屍體隨意鋪在路麵,一些地方還有人的形狀,一些地方已經被壓得血肉模糊。卡車行了幾十米才停了下來,司機晃晃蕩蕩的走了下來,走向屍體,無數人也聚了過來,警察很快也過來拉起了警戒線。一些人走了,又有一些人過來,直到屍體被拉走,然後兩天以後再沒人會聽聞而來觀看現場 。一切恢複了以前,人人走過來腳步不停的走過去,車子慢慢的轉過彎又加速開走。很快就沒人記得起兩個死去的人,最多隻是記住還要這件事就像記住了小時候的一頓挨打。

還記得幾百年前的那場車禍,一大一小兩個人血液淌在地上,些許混雜在一起浸入了地麵一點點,然後完全包裹了那一粒沙,沙變得微微透著邪異的紅色。幾十年後路終於在地震中翻轉了過來,沙子露出了地麵,一束太陽光照在地上,海上吹來的風把沙子吹飛起來,這已不是一粒沙,而是一滴血融入太陽光,然後消失不見。就這樣不見了,沒有落向地麵,沒有飛上天空,好像被光分解成了虛無。幾百年也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