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元年,昭武帝初登大寶,大赦天下,舉國歡騰,數日不歇。
但三尺天牢之下,廢後江蔓跪坐獄中,素衣染血,已然衣不蔽體。
一步開外,三名獄卒形容猥瑣地跑過來,動手就要撕她的衣裳,“可憐巴巴的,別有一番滋味啊。”
江蔓奮力掙紮,嗓子都啞了:“放肆!本宮是大慶皇後,你們竟敢——”
話音未落,為首那黑麵獄卒迫不及待地撕扯掉外袍,劈頭蓋臉砸在江蔓臉上。
“做什麼白日夢呢!大慶皇後?將軍府私通外敵,你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他一個眼神,兩名獄卒便上前按住江蔓的胳膊腿,下流地去摸她的腰腹:“哥幾個奉命伺候你,有什麼不敢的?”
“混賬!別碰我!”江蔓眼眶赤紅一片,從小榮寵一身的將軍府嫡女何時受過這般屈辱,恨不得生飲三人血肉。
“奉命?奉誰的命?江梓涵嗎!嗬!汙蔑將軍府通敵,必將不得好死……”
話音未落,外間忽然打開一道暗門。
三尺高台上,昭武帝黃袍加身,懷中攬著嬌俏嫵媚的江梓涵,身後是文武百官。
遠看意氣風發,可若是仔細看去,他額角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
“侮辱皇後,掌嘴二十!”眼底雖是一片寒意,但他摟在江梓涵腰間的手卻不自覺地一緊。
江梓涵吃痛地低呼了一聲,聲線愈發的嬌嗔了起來,隻是昭武帝卻恍若未聞,一雙眼直直地看著江蔓,手上不自覺地又加了力道。
江蔓回頭,臉色陡然慘白,恍惚明白了什麼。
“偏隻有我,傻瓜一般被蒙在鼓裏,白白為你二人做了嫁衣,還害了將軍府滿門!”
她忽然癡癡地笑了,邊笑邊流淚,淚混著血落下的瞬間,一張臉上滿是血汙,根本看不出原先的傾國容貌。
“皇上……”江梓涵忍著腰間的疼痛,依偎在蘇承宇懷中,一雙眼卻死死地盯著江蔓的小腹,雙拳不自覺的緊攥,轉瞬卻又鬆開了。
打得再重些才好,她肚子裏的孽種可不能留!
蘇承宇臉色更冷:“罪婦胡言,驚擾皇後,掌嘴二十!”
“是!”黑麵獄卒聞言急著立功,掄圓了胳膊狠狠扇了江蔓,僅一下,她的臉便立刻腫了起來,是真的下了狠手。
昭武帝的臉色頓時陰沉如水,眼裏的殺意騰然而起,雙手握拳的瞬間,江梓涵不由得吃痛,可百官都在,她並不敢出聲。
“皇後娘娘大義滅親,是為天下,豈容你汙蔑?”獄卒彎腰衝江蔓麵上狠狠啐了一口,回頭的瞬間,對上昭武帝那瘮人的目光,頓時腳下一軟。
江蔓的耳朵嗡嗡作響,天地間仿佛都安靜下來,隻有蘇承宇的冷笑和百官嫌惡的眼神被無限放大。
嗬,將軍府一家忠義,幾世征戰沙場,守得竟是這幫狼心狗肺之人!
胸口驟然一痛,她狠狠衝黑麵獄卒腦門撞了上去,忽然瘋了一般撲到牢房門口,握著木門大吼:“將軍府如何了!”
蘇承宇心底一疼,臉色卻依舊冷酷,俯視著她,一副全然陌生的姿態:“亂臣賊子,自當收監,擇日處刑。”
輕飄飄一句話,一副毫不關心的冷漠模樣。
江蔓冷笑了一聲,眼底頓時湧上了一陣淚意。隻覺得五雷轟頂,眼前一陣發黑,幾乎嘔出血來。
“蘇承宇!將軍府扶持你登基,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
此刻才終於不裝出一副愛他至深的模樣了?
昭武帝眼底閃過了一絲嘲諷,到底還是擺了擺手。
“江蔓,若是讓你這般死了,豈不是可惜?”蘇承宇神色一厲,半垂眸的瞬間,眼底卻滿是心疼。
“朕要讓你活著,親眼看看亂臣賊子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