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臥看殘月上窗紗

臥看殘月上窗紗(上)

瑰霖

2002年的情人節我孤獨地站在萬裏長城上,淚流滿麵的向著遠方一次次高呼:“範喜良——你在哪裏?”我不管接踵而至的遊人會怎麼看我,我隻須我的愛人能夠聽到,即使她已經不在人間,我也要她再聽到我的呼喚——

站在城牆的跺口,任風吹拂起滿頭的黑發象一麵旗幟一樣飄蕩,每一根發絲都滿含我不盡的思念與傷痛 。

我不知道我的愛人在什麼地方,但我深信她還活著。可我又不知道她靠什麼生活。她出走時身無分文,我想知道她靠什麼活!我害怕她因為大腦受了刺激而忘了回家的路!我耽心她被人家欺侮,卻又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受人家的欺侮!我每天的每時都在思索這個問題,並為此傷感。單位的叔叔阿姨問我為什麼從來不笑,我說,因為我失去了最愛的人。他們說太可惜了,不過,你還年輕,失去了可以再找回來。我不語。因為我知道,我失去的也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因為她不是一般的分手,而是失蹤。竟管我們出動了大量的人力,動用了大量現代化的設施,仍然象海裏撈針一樣無聲無息,無影無蹤!沒有人能告訴我,她怎麼啦?為什麼她不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才知道中國地域麵積有多大!一個人失蹤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沒有了!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才知道,生離比死別更讓人痛苦。它就象一把匕首,冷不丁就刺我一下,叫我心痛,讓我不安!隻有回憶才能使我有少許的安慰。

我曾經是一個西北一個小縣城的學子,憑著優秀的成績考上了清華大學。我爸爸、媽媽本是同一單位的,三年前單位破產後,雙雙失業在家,買過服 裝,開過飯館,幹啥賠啥,日子過得捉襟見肘,整天愁眉苦臉的。我懷著改 換門庭的壯誌,努力學習,終於考上了名牌大學。清華的錄取通知書隻讓他們高興了五分鍾,然後便關上門進了臥室去嘀咕。我明白。我說:貸款吧!我還。父親去貸款,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一臉歉俾地笑,一趟又一趟,提著禮包。最終還是我 找了班主任老師,老師找了校長,校長找了教育局長,教育局長又找了縣長才貸到了這筆錢。至於將來如何賺錢還債,我自個心裏也沒底,讀了多太多的書刊後,我明白考上大學並不等於改天換地,背著利息的錢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穿的是媽媽穿舊了的衣服,用的是最廉價的洗發水和潤臉油,吃的也是最便宜的飯菜。同宿舍的女生,都有優越的家庭條件,竟管大家都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對於貧困還是有著一定的偏見。當然我有很好的心理素質,不太計較別人言談。

李晟是我在來校的火車上就認識的,她為人真實,豪爽。

一個月以後,除了李晟,我還沒有朋友。可李晟因健談而交友,因交友而健談,朋友圈子不斷擴大,除了睡覺,我已很少有機會和她交談了。

我深信機遇隻找準備的人,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學習、想家,想媽媽不停的嘮叨和爸爸粗重的歎息,想家裏每一片我從小撫摩,漆皮脫落,油漬斑斑的家具,想家裏堆放的盛水果的筐子新鮮時的香味,腐爛時散發出的酸臭味,媽媽燒的飯菜味,以及爸爸的煙味與汗味.......家是味兒組成的.

十月的太陽曬過一天後的北京城仍然很熱,熱得人悶悶不樂。

李晟與朋友們歡度周末去了。我走到操場邊上看男生踢球。夕陽堅持把最後一抹光輝撒在操場上。男生們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球也踢得無精打采。

“朋友 啊 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臧天朔歇斯底裏地呼喚著朋友,我哂笑 。聽李晟說他的樂隊裏有個女貝司手,將是大陸歌壇新的亮點。李晟的話值得一信。她是歌迷,清楚每一位歌手的背景和前景。帶著小縣城人的好奇心,我控製不住用貪婪的目光去看三三兩兩走過身邊靚男美女,比看電視還過隱。讀高中時我不敢看電視,高考結束後,媽媽說:看吧,痛痛快快地看吧。我一連三天沒睡地看。爸爸說:“想咋看就咋看,電視上也有學問,多學點處世經驗對你有好處。”我倒頭連睡兩天,又接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