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墓地笳聲(2 / 3)

那喪妻的老漢,莫名其妙地給我來這這麼一句,把我說的黃裏希乎的,我有點暈。那老婆婆的姑娘是求著我幫忙,可老婆婆的老漢卻沒來由地說一句,不要幫。

這些都罷了,可他們到底要我來幹什麼啊,我能幹個什麼啊,我除了看他們死去老媽的熱鬧,撞了次邪,什麼都不會幹啊。這家人估計都是瘋子,瘋就瘋了,纏上我幹嘛。

老漢說了這句,站起身,走進屋裏去了。

這時候,這家人的子女,都從屋裏走出來,跟我打個照麵。跟我陸陸續續的打個招呼,我這下看清楚了,原來這家有三個子女——兩個姑娘,一個兒子,都是中年人。兒媳婦也在,可是沒看到女婿。

那個喊我來的婦女是大姑娘,現在還是滿臉愁容。小姑娘也有三十好幾了,很有禮貌,忙不迭的說打擾我了,要我別見怪。兒子沒什麼話,卻把我死死盯著,對我一看就有很深的敵意。我心裏發怵:看來他蠻恨我,也是的,我深更半夜吃多了無事幹,去打擾他母親的墳墓,不恨我才怪呢。

兒媳婦就有點奇怪了,她說的話都是不著邊際的,淨是什麼招待不周哦、什麼要常來玩哦、小夥子結了婚沒有哦、來了要吃頓飯,酒要喝好哦。。。。。。滿臉的諛獻。

如果說兒子的冷漠給我帶來的是一點擔憂。那兒媳婦的熱情,卻讓我感到了強烈的懼意,我內心非常後悔,傻不楞登地到這家來了。

我插個嘴,回憶一個小時候的經曆,解釋一下,我為什麼對這家的兒媳婦如此報以懼怕的心理:

我小時候,一次跟著老爹老媽走人家。是一個郊區的農戶。房子很大,大人們湊在一起了,就打麻將。我就和這個主人家的小孩一起玩耍。我和那個小孩在屋裏瘋來瘋去,不知怎麼的,那小孩拿出了一盒痱子粉,朝我眼睛裏灑,我躲開,卻滲了點在眼睛裏,很難受。然後,我趁那小孩不注意,也抓了一把痱子粉往他眼睛了揉去,這下就惹了麻煩,那小孩沒有防備,被我揉了好多痱子粉進去。他疼的受不了,就死命的哭。把大人全都驚動。大人連忙帶他去洗眼睛,我當時以為他的眼鏡要瞎了,嚇得六神無主,嘴裏隻是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還好,痱子粉沒有什麼刺激性,小孩洗了眼鏡,就安靜了。大人們見沒得什麼事情,又回到桌子上去打牌。那個小孩的父親還怕我老爹打我,勸說我老爹“沒得事沒得事,小孩子瘋,蠻正常的。”

我為這家人的通情達理,深深感動。

沒人跟我玩了,我就一個人無聊的坐在這家人的柴火堆子後麵,逗他們家的狗子。

這時候,我就聽到那家人的女主人帶著她的小孩,又在給她的小孩洗眼睛,邊洗邊問:“還疼不疼啊。”

那小孩就說:“疼。”

他們和我隔著個柴火堆子,其實很近,聲音聽的很仔細。

那小孩估計洗眼睛的時候,還是很不舒服,又開始哭起來。

這時候,我聽到了那家女主人對我惡毒的詛咒:“這個短命的***,把你害成這樣,沒得良心的,小害人精。。。。。。心怎麼這麼狠。。。。。。”

她邊給小孩洗眼睛,邊咒罵我。

我不怪她,我當時非常內疚,所以被罵,我覺得是應該的。但聽人在背後罵自己,心裏總是不舒服,而且覺得怪怪的,甚至有點尷尬。

我就盡量躲著那個女主人,生怕被她看見我了,逮住我臭罵。

到了晚上,大人牌打夠了,我們吃了飯。我老爹老媽就領著我回家。那家人就給我們送行。一直送到公路上。這時候,我經曆人生第一次最偽善的事情。

那個幾小時前還惡毒詛咒我的女主人,此刻,彷佛已經完全忘卻了我對她小孩的傷害,滿臉堆積著笑容,和藹極了,親熱的抓著我的胳膊,另一支手摸我的臉,“今天沒玩好吧。。。。。。。不要緊。。。。。。。下個星期天再來玩。。。。。。。大媽再給你做嘎嘎吃。。。。。。。小家夥。。。。。。。看著就好乖哦。。。。。。”

知道我那時候的感受嗎?就一個字:

怕!

我現在又有相同的感受了。和十幾年前一摸一樣的恐懼感又來了。甚至這家媳婦的臉,我都想當然的變成了,十幾年前那張虛偽的表情。

這家的媳婦絕對非常地恨我,我十分肯定。

你們家老太婆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就是個看熱鬧的,這麼恨我,犯得著嗎!

我還在自怨自艾,那家的幺姑娘突然開口說:“先別說了,吃飯吧。”

我這時候才看見稻場上放的幾張桌子,都陸陸續續端上菜肴,看來是流水席。我就奇怪了,他們家到底怎麼了,還這麼鄭重,請客吃飯幹嘛。

我不敢多問,這時候,屋內走出來一個老人,穿著件老式布袍,衣服還是對襟的,腳上也是布鞋,山羊胡子已經全白,看著年紀不小,精神卻好。那老者,看見我了,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冷冷的說:“來了啊。先吃飯。”隨即邀請我一起上桌子。我被請到桌子上,背對著大門,麵朝著山灣,緊挨著那個老者,做了個上席的位置。

我見著老者年齡,比這家的老漢還大得多,不知道是什麼來曆,農村裏,能坐上席的,一般是貴重的客人,或者是身份尊貴的輩分高的長輩。我看著老者應該就是這家的什麼親戚長輩。

老者沒有對我很客套,拿起筷子就夾菜,端杯子喝酒。坐在桌上的其他客人人都紛紛勸我喝酒,給我夾菜。真是純樸好客,我好久沒受到過這種待遇了。

我處在這麼個古怪尷尬的環境,很不是滋味,就想找點話題說一說,我小心翼翼地問老者:“在座的各位是不是都是這家的親戚啊?”

這隻是一句很隨意的問話。卻跟炸雷一樣,把眾人都給說愣住。大家都不吃飯了,也不說話,麵色凝重,靜靜地把我給看著。看得我內心發毛。

還是那老者,把眾人望了一遍,眼裏閃爍著鄙視。他回答我很簡短:“是的。”

我還不知趣,出於禮貌。又向老者問道:“你兒是。。。。。。。”

那老者卻轉開話題:“來,喝一口酒。”

我把酒喝了,心裏忐忑不安,處境尷尬。總想跟老者說點什麼,一來是閑聊可以讓自己放鬆些,一來我看能不能從談話中探點口風出來。好讓我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而不是老是胡亂猜測,這家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至少不能問他們的身份,我告誡自己,身份是他們的忌諱。剛才我一問他們的身份,隻是問他們是不是死者的親戚,他們都極大的反應。看來不能再問。

我敬了老者一杯酒,酒勁一衝,也懶得跟他賣什麼關子。直接問老者:“老師傅,今天擺酒席到底是為什麼啊。”

老者回答我道:“家裏過白事撒。”

“過白事?你們家又有人。。。。。。。去世了?”

老者搖著頭,手向這家人的大姑娘一指,“不是,今天是她媽重葬的日子。”

重葬?是個什麼意思。

“今天是她媽去世的五七,鬧的這麼厲害,我們隻能在今天把她請出來,重新埋。”

“你們把棺材又從墳地裏挖出來了?”

“恩”老者點點頭。繼續吃菜。

我把四周一看,果然是家裏死人擺流水席的排場。我小腹一陣緊張,肌肉緊縮,好難受。

“那遺體在。。。。。。。”

老者說:“是的,就在堂屋裏擺著。”

我的頭皮一陣發炸,好像每個頭發根都變成針,紮我的頭皮發木。我忍不住回頭往堂屋裏瞄了一眼,果然就是白幡掛在那裏,隱隱就能看到棺材的一角。這下看清楚了,堂屋裏點了好多根蠟燭,圍著屋內牆壁密密麻麻的放著白色蠟燭,靈台上也是。。。。。。隻要不是走人過路的地方,全都是。這些蠟燭雖然都點著,但一點都不覺得屋裏有光亮,還是陰森森的昏暗一片。

竟然把死人從地下刨起來,又多這麼多枝節,還給抬回家,再辦一次喪事。他們在折騰個什麼哦。

我背對著大門,背後感覺一陣又一陣的涼意襲來,那裏還有心情吃飯。剛好我夾了一塊肥臘肉在筷子上,本來想大快朵頤,現在嚼在嘴裏,什麼味道都沒有。

我沒了食欲,看著麵前的群人饕餮,心裏堵得慌。

眾人正吃的酒席。忽然就竄來了一個人,站在稻場的角上,對著眾人大喊:“人是你們害死的,你們這幾個化生子,忤逆不孝,連自己的親媽都殺,你們現在遭報應了吧。。。。。”

酒席上馬上有幾個年輕人撲上去把那個瘋子壓住,抓了幾把土,堵他的嘴巴。那瘋子拚命掙紮,“唔唔”幾聲,不知道那裏這麼大力氣,掙脫了,吐幹淨嘴裏的土,跳到稻草堆上,舉著一個十字架,繼續大喊:“是你們殺的,你們連媽都殺,都是沒人性的,現在你們的媽要報複你們啦。”

瘋子就在那裏胡言亂語的叫著,這家人的兒子衝到稻場下,對著瘋子威脅道:“你個老子再瞎說,老子打死你。”瘋子還在喊著:“你們不信主,都要下地獄。。。。。。”話沒說完,被這家人的兒子用耙子從稻草堆上掃下來,一群人又衝上去把瘋子給死死壓住。找了個麻繩,把瘋子給綁住。扔進豬欄屋去了。

死去老婆婆的兩個姑娘本來在給流水席操持酒菜,聽到瘋子的狂喊,大姑娘就在原處哇哇的哭,手上的盤子也掉在地上。幺姑娘在炒菜,也扔了鍋鏟,吼吼的哭起來,邊哭邊說話:

“媽哦,這叫我怎麼搞哦,都說是我不孝哦,是 我們 害死你哦,你還不如就把我收了算了哦,媽哦,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哦,這麼冤枉,我真不如死了算了哦,我再狠心,也不會害你兒哦。。。。。。”

幺姑娘嘴裏哭著,眼睛卻看著自己的哥哥。

他哥哥,看到妹妹在看自己,嘴裏又說著那些話,突然就一聲大喊,罵他的妹妹:“你說你是冤枉,是個什麼意思?你沒害,那就是我害的媽是不是?”

哥哥的媳婦在一旁尖叫,狠狠抽他男人的嘴巴,:“你在瞎說什麼、你在瞎說什麼。。。。。。”

隻有大姑娘一言不發,聽到弟弟和妹妹說的這些黃昏話,急的渾身發抖,癱在地下。

那老者突然大喝:“你們在裝個什麼瘋撒(宜昌方言:胡鬧),都住嘴!”

一頓酒席,被這瘋子給抄了豁子(宜昌方言:搗亂)。飯也吃不下去了。

我聽了瘋子的話,身上開始流著冷汗,不是冒冷汗,是流冷汗,淌淌地流,因為我心裏想到一件事情:

基督教的信徒,是絕對不會自殺的!

想到這裏,我無意識的往靈堂裏扭頭看去,堂屋裏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熄滅了。

那老者見這個陣勢,並沒有像下輩人一樣慌亂,招呼我,“別在稻場上了,我們到偏屋裏去坐。”我現在就是不願意看見那陰森的靈堂,最好是離得越遠越好,連忙去了偏屋。

我和老者進去了,旁人也要跟著進來,可老者說:“你們都在外麵等著。”

其實老者是個很直白的人,待我一坐定。一刻都不耽擱,也不饒彎子。直截了當的對我說:“我來告訴你,為什麼要接你來。”

我不出聲,就是臉上做出期待的表情。

老者喝了一口茶,“其實你過來,不僅是在幫他們,也是在幫自己。”

“這是為什麼啊”我急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你莫慌,聽我說。”

我都急死了,可這老頭還在悠閑的吹杯子裏飄在水麵上的茶葉。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包括我,都不願意告訴你身份,更別說自己的姓名。”

“告訴我姓名有什麼好忌諱的。那有這麼邪!”我說道。

“你不信啊,不信你到門外去,找個人問問他的名字,他們不跪下來求你才怪。”

聽老者說道這裏,我恍然大悟:媽 的,原來這些人對我熱情,不是客氣。他們並不是尊敬我,這家人的兒子和媳婦也不是恨我,而是他們——怕我!奶奶 的!”

我自己都已經被這群人的詭異場麵嚇的三魂出了七竅,那裏有什麼本事,讓他們來怕我呢,而且他們怕我,生怕我知道他們的身份和名字。我知道以自己的智商,肯定是想不出緣由了。就安靜下來,靜等著老者的下文。

老者沒讓我失望,說出了一段話,這話剛開頭,我就瞠目結舌,太匪夷所思了。廢話少說,我現在把和老者的對話大致回想出來吧,應該和他當年給我說的差別不大,畢竟這個事情對我刺激太深了——

“今天是我堂侄媳婦(就是死者)的五七,也不用多跟你說了,我知道你看到了望老太爺,哦,那個胖子(這一句話,就把我給鎮住了),你莫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告訴你,你知道的東西,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東西,我也知道。

你仔細的告訴我打笳樂的情況。

。。。。。。。

哦,那個敲鈸的是鄧村的向豁子。

。。。。。。

吹嗩呐的是黃金口的朱三憨子。

。。。。。。。

打平鼓的我倒是不認得。向豁子和朱三憨子笳樂打的是好啊,不管哪個屋裏做喪事,都要請他們,連峽口那邊的一個和尚廟做法事,都請他們幫忙。”

聽到這裏,我彷佛找到了大救星,原來這老者認識在墳頭上打笳樂的人,這麼說來,不是我撞邪,看花眼了。而是實實在在有這幾個打笳樂的人。我長出一口氣,心裏懸了幾天的石頭終於落地。

我急忙對老者說:“那你告訴他們撒,說我沒撞邪,跟這件事沒得任何關係,不用我幫什麼忙了。我看見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真人,沒撞邪。你們該過事(宜昌方言:泛指一切紅白喜事)的過事,該埋人的埋人。我就先走了。”

這時,那老者嘴角也露出那種詭異的微笑,我又看到這個怪笑了。我心裏開始發毛。可這還沒完,老者接著又說了一句,讓我渾身的寒毛全部豎起。

“向豁子和朱三憨子已經死了五十多年了。”

繞了一圈,原來我還是見到鬼了。我怕的厲害,安靜的坐下。繼續聽著老者說話:

“你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都怕你嗎?”

“為什麼?”

老者沉默一會,慢慢的說道:“ 你聽說過邪煞沒有?”

我搖搖頭。

“你是從街上來的,怪不得不知道。”

“到底什麼是邪煞!”我大聲喊道,我嚇極了,可這老東西還在跟我賣關子。

老者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話:“我堂侄媳婦,是橫死的,而且有怨氣,所以死後,墳裏有打笳樂的聲音。如果五七不把她請出來,另外找墳地埋葬,過了百日,就會出邪煞。”

“那又怎樣?”

“百日後,邪煞叫誰的名字,誰就會死。”

“出邪煞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懷疑到時候該你叫。”

“哈——”我一聲冷笑,“我信了你,才是邪性呢。”

“你算過命沒有?”這老頭子淨給講我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的八字怪。”

我想起自己當初在學校和王八給自己算命,知道自己的八字缺兩門,看來真有點邪門。這

“墓地的時候,你看見的胖子就是望老太爺。”老者說道:“望老太爺選中你了。”

“為什麼選中我?”這句話一說,我自己就知道是廢話,老者剛剛才說,我的八字古怪。

我他媽的沒事去聽個什麼熱鬧啊。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湊熱鬧了。

“既然是我叫,那為什麼你的堂侄孫女來找我,叫我來救他們一家,那是個什麼意思?”

老者說:“是我要她找你來的。”

老者跟我說了這多話,透露這麼多隱密的鬼事,這個事情的脈絡,我漸漸地捋順了。我他 媽的真是傻。我身上又開始流冷汗,感覺背心已經濕透。我顫巍巍的把那句話說出來:

“他們怕我叫他們的名字?。。。。。。。”

老者把我盯著,不說話。

我猛地跳起來,站在地上,“你們不懂法律的嗎?”

“你多心了,小夥子,我堂侄媳婦死的當晚就報警了,警察還把她屍體拖到鎮醫院解剖了的。確定是自殺。他們不會為難你的。你把他們想的太惡了,犯法的事,他們那裏敢做。其實他們怕你,比你怕他們厲害得多。”

“那叫我來到底做什麼?”

“我有辦法把這事給壓下去,但要你來做。”

我突然聽到豬欄屋裏那個瘋子在狂叫:

“主啊——”

聲音淒慘,聽的人渾身不自在。

想到我是被這家人連哄帶騙的弄到這鬼地方來。心裏有點不爽,賭氣說道:“既然邪煞要報複,這都是你們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再說你把這事情說的這麼玄乎,我還不一定信呢。”

我扭頭看門外,那些臉色緊張的群人,隻有老婆婆的老漢,悠閑的坐在一旁抽煙。

那老者不看我了,眉頭狠狠的皺著,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茶杯看,茶杯裏的青油油毛尖一根一根豎著,密密麻麻。老者說話了:

“你的自己的確不會有什麼關係,你也可以但你想想,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墓地見到了陰司,如果真的再死人,你以後怎麼辦。所有人都會躲著你,害怕你,把你當成通陰的怪人。都會把你當牛屎一樣惡心。”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大叫。我感受到了老者語言中的悲哀。但我還在死強。

“我今年八十七了,一直一個人住在山凹裏,住了一輩子。有事的時候,他們都恭恭敬敬的請我幫忙,平時沒事看見我了,比看到到鬼還怕,躲的飛快。。。。。。。你願意這樣過?”

我眼前一陣眩暈,分明看見那個胖子(現在我知道他是望老太爺了),坐在這老者的身後,看著我笑。

我明白老者的身份了。

我手撐著下巴,呆呆的想了好久,對老者說:“你說,怎麼搞?”

“我的大侄孫姑娘說,她看見她媽死前,把一個金戒指吞到肚子裏,可是警察屍檢,沒有找到那戒指。”

“是不是警察給私自拿了?”我插的飛快。

老者冷冷的說:“他們不敢。”

老者繼續說道:“你把那個戒指從我堂侄媳婦喉嚨裏掏出來,我們再另外找穴地安葬她,這事就結了。”

我一聽是這個事情,一泡熱尿差點沒撒在褲襠裏。我跟老頭子反駁:“警察解剖了都找不著,怎麼還會在喉嚨裏!”

“還在喉嚨裏,警察找不到,不見得你就摸不到。”

我胃提到胸口上來了,蹲在地下,幹嘔。嘔了一大灘清水在地下。我怎麼能去幹那麼恐怖的事情,我絕對不去幹,我打定主意,對老頭子大聲喊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幹?非要拖上我?”

“我自己能做,就不叫你來了,望老太爺看中的是你。”老者邊說,邊把他的兩隻袖口卷起,我看了他的小臂,嚇的“啊”一聲吼。

老者的手和旁人一無二致,但僅限於手腕以上。他的是手臂,這哪裏是手臂,就是兩根橈骨,纏著幾根血管,一點肌肉脂肪都沒有。血管之所以沒有掉落,隻是因為骨頭表麵包著一層極薄的透明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