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吵他們。”田蕾蕾從廚房裏小心翼翼的走出來,遞給我一杯溫水,“他們跟你爸聊了一夜,才睡著。”
“啊?”我吐吐舌頭,“能跟我爸聊一晚上,有魄力。”
田蕾蕾樂了:“你以為呢,他們到後來全體指向伯父,那個人,”她指指溫卓,“直接把世界同性戀名人史背了一遍。”
“不會吧。”這個家夥竟然幫我們說話。
“另外兩個男生一個罵伯父是法海,棒打鴛鴦的王母,另一個說現在男女平等,戀愛自由,不流行包辦婚姻。”她捂著嘴笑,“把伯父說的一愣一愣的。等他們都睡了,伯父就坐在沙發上抽了好幾根煙,然後忽然站起來,把你的小帥哥拎回來了。”
這風格,我冷汗:“那你說什麼了?”
“我?”她眉頭一挑,細聲細氣的說,“秘!密!”
真是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抓抓頭:“你不困嗎?”
“我包夜包習慣了。”田蕾蕾伸個懶腰,向我眨眼,“估計kfc泡湯了,就不知道有沒有人能送我這個孤苦的女子去公共汽車站呢?”
“那有什麼說的啊,走唄。”我披上外套,送她出門。
等送完田蕾蕾回來,我看見林道峰一個人站在樓門口。
“怎麼了,我爸呢?”我問他。
“走了。”
“走了?!”我愣,“去那了?”
“提著旅行包回家了,”他說,“我說要送,他不讓。”
“那、那他走之前說了什麼?”
“他說,”林道峰看看我,咳嗽了一聲,沉著聲音說,“我不會承認你們的!”
“他真的這樣說?”
“嗯。”
“真的這種語氣?”
“嗯。”
“你、”我跺腳,“你怎麼就讓他走了阿。”
“他說他看見我們鬧心。”
我撇著嘴看他:“我爸他一定生氣的。”
“是生氣了,他說咱們倆願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再不管了。”
我揉揉鼻子:“我爸他這人說話就是這樣,凶巴巴的。”
“我跟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啊。”他把嘴巴湊到我耳朵邊,“我占咱爸便宜了。”
“什麼?”
“我跟他說‘爸慢走。’他說‘哦’。”林道峰一臉得意。
心裏一股熱流湧過,我抓他的臉:“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去叫計程車。”
“幹什麼?”
“去追我老爸啊,笨!”
“還要追回來?”他皺眉。
“你至少要說一聲謝謝爸吧?”
這個家夥,怎麼在這個時候就這樣的不開竅。
“喂……”溫卓忽然從窗戶上探出頭,“銳,如果你爸不同意你和林道峰,還有我在這裏噢……”
“少來。”林道峰一把拉過我的手嘲溫卓喊,“你滾一邊去。”
枝頭上的鳥嘰嘰喳喳的叫得歡。
紅燈綠燈,汽車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火車站人潮湧動,大廣播機械的說著進出站車輛。
我和林道峰緊牽著手擠上站台。
然後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永遠穿著中山裝的固執老頭子。
老頭費力的將行李箱往火車上拖。林道峰把幫著他把箱子拖進去,我看到他在我爸耳邊說了什麼,然後跳下車。
火車開動,我看到我爸在車廂裏張大嘴,一字一句的說:“兩個混小子。”
“你跟我爸說了什麼?”我問。
“我隻是告訴他。”他側過頭,在火車站眾目睽睽之下含住我的唇,“我是真的很愛你。”
西銳是個爛人,膽小懦弱自私又白眼狼。
林道峰也是個爛人,花心自大一肚子壞水。
可是愛情來了誰也攔不住。
暫且讓爛人成對。
於是世人無憂,這世界清靜了。
阿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