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就四歲吧。我那時候就陪你老媽去給你買鞋，前一陣，我跟你老媽逛街，也是給你買鞋子。從你四歲到現在，你的鞋碼不斷在變，但是你老媽給你買的鞋子，從來都是合腳的，是吧。”
小孩低著頭不說話，看他那樣子，我不禁伸出手來，挽住他的肩。
“我朋友在家裏給我準備兩件衣服，我就能感動到現在，而且這件事，我會一直都記得。那你老媽呢，她可以說是把你的鞋碼放到了心裏了，換句話說，她把你每一天的成長都放在心裏，你不覺得有點感動嗎？”
見小孩不說話，我也不想把這個對他而言有點需要思考時間的話題再繼續下去了。“行了，故事就不講了。繼續給你找鞋子，走吧，要不要去戶外店看看？”
小孩點了點頭。
陪著他一起向前走，或者他心裏還在想著那個鞋碼的問題。
我沒告訴他，那個在家裏給我準備了睡衣和T恤的人，也是他老媽，那個把情感放到心裏，需要對方用心去體會才能覺察得到的女人。
午夜神叨
溜達了一天，我們兩人都覺得累了。晚飯的時候倆人坐在桌前總結了一下，我覺得逛街這種事情真的要比我從前上課時站上大半天還累，小孩聽了這話，直嚷著別說站課堂了，這比打上一天的乒乓球還累人……總結的結果就是，以後能不逛街盡量就不要逛……
跟謹打了一會兒電話便早早睡下了，星期一公司要開會，小孩也要上學。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境。
迷迷糊糊睡得挺美的，夢到了考試。囧，我算是服了，從上了高一開始我就總是有事沒事的夢見考試，是有多愛考啊？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
煩躁，這誰啊？怎麼考試還這麼吵。監考老師□去了嗎？怎麼帶手機的都不沒收……
迷迷糊糊，翻身，抓了個枕頭蓋住臉。氣悶……意識由模糊變得情形了些……這聲音怎麼這麼熟啊？呃……
我醒了，我忽然想起來，這手機鈴聲是我這兩天剛剛換的。
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囧，是老媽。
“你幹嗎呀你？你那大白天的沒事兒幹呢，我這兒兢兢業業的小職員正養精蓄銳呢！”我拿起電話便沒好氣地說道。
“嚇……”老媽顯然是被我的開場白嚇了一跳，“你要死啊你！”
“你說你大半夜的打給我電話，是咱倆誰要死？”聽了老媽的話，我不禁笑了。
“那你繼續睡吧！”老媽沒好氣了。
“……”我無語，“哪有你這樣的呀？你大半夜的把人折騰醒了然後沒事兒了是吧！有話趕緊說，幹嘛呀？”我崩潰呀，我咋有個這麼神叨的老媽呀……
“沒事兒，就尋思著找你聊聊天……”
“……”
“你最近還好嗎？”
“……”
“說話呀？睡著啦？”
“……”老媽說話的空檔，我又躺倒了床上。哎呀，還是躺著舒服呀，枕頭真軟……
“你個缺德的崽子我這給你打個電話我容易嘛我我白天找你你又上班晚上找你你又睡覺的，你不是晚上不睡覺嗎咋我一打電話給你你就睡覺了呀你當我沒事幹呢在這願意跟你操閑心是不是你要是不說話你就給我當啞巴去你說我剛生下來你那會兒我咋沒一個打巴掌把你掐死……”
囧囧囧……我還迷糊著呢，這下被老媽這一頓機關槍給“崩”醒了——何止崩？還要試圖穿越回去掐死我……這大晚上的……
“呀，我服啦，您有事兒說事兒成嗎？再喊我耳鳴了……”告饒，老媽的功力太強悍了，我怕怕。
“問你，最近怎麼樣了？”老媽的聲音忽然就溫柔了起來，囧，我掃了一眼外麵，黑漆漆的，我有一種老媽被誰誰誰附體了的感覺。
“還好啊，今兒帶小孩出去又逛又玩折騰了一天，然後回來早早就睡了。”
“我沒問你今天。”老媽又不耐煩了。切，什麼脾氣嘛。
“昨天啊……昨天在家收拾屋子啊，看書啊，跟杜謹打電話啊，陪孩子玩遊戲機啊……”
“行了行了，你也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了。”老媽徹底不耐煩了，“她們家那邊什麼意思？”
“……”老媽的問話，我是真的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意思啊？”
“你就裝吧你，狗崽子。”老媽說完，歎了口氣。
狗崽子……我是誰崽子？她這不是在罵自己嘛。我偷偷地想著，不過我沒敢說，我怕被機關槍再補崩一遍。
“你不想說就別說了，反正小謹也跟我說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就打電話給我，我是你親媽，你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講呢？”
“哦！”我含糊地答應著。
“我要找時間跟那老頭談談。”老媽的聲音有些冷冷的，深夜裏，聽起來有點涼。“這事兒不能就這樣擱著，弄得八家不得安生。我先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然後我再找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