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感慨“真是物是人非。”她說話的時候,手指一直摩攃著手裏的玉玦,然後站起身來,看著思歸那和草原一樣蒼茫的天空,輕聲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她與安之佑商議以後的事情,提起了歸程的時日。
“這麼急?”安之佑抬起頭,十分的詫異。
“是的,也沒有其他留戀的了啊。”秋夜毓低下頭去看手中的玉玦,聲音平穩如初。
安之佑靜默了片刻,於是起身無奈回答:“那我去準備準備。”他走到門口,回過頭去,看到秋夜毓那消瘦的背影,仿佛孤寂的感覺一直圍繞在她的周圍,他想了想,又道:“真顏現在與其他部族開戰了,也許她真的能一統草原,成為最偉大的英雄。”
秋夜毓沒有回答。
安之佑長歎了一聲,將門掩上了。
這是一個戰火硝煙的時代,這是一個奢華混亂的年代。許多的事情被隱藏在正史冰冷的文字後麵,當人們想要去探索時,曆史又別過了臉去,不讓人看見它真正的麵目。
慶豐七年,秋夜毓返回帝都,此刻天下節度使已經攻陷泰半,大臻隻剩半壁江山,節度使之間互相征戰,大臻得以借此休養。秋夜毓被任為尚書,兼任太子少傅,與百裏弦相鬥三載。百裏建從此不再上朝。
慶豐九年,長公主百裏弦買凶,遇上官秋瀾。時,秋夜毓二十六歲,阿依翰二十五歲。北狄草原上,乞顏與真顏的開戰迫在眉睫。
大臻曆,慶豐十年春,上遊獵西苑,遇刺身亡。後長樂公主起事,奪宮位,宣立正統,號“長樂皇”,立酷吏,修刑法,立年號鳳儀。
鳳儀元年,百裏弦正四處搜索秋夜毓,而在遙遠的西南南疆,易凡恭敬的將象征軍權的虎符交還到了它的真正主人手中。秋夜毓看著手裏的虎符,長笑一聲,身後百萬雄兵整裝待發,在她的腰間,那塊玉玦搖晃出了明亮的顏色。
鳳儀一年,乞顏臣服。真顏召開庫格裏大會,從此真顏成為草原唯一的王,真顏的血脈,蘇帕哈的姓氏,被尊稱為“黃金血脈”。
鳳儀二年,魯魯漢死,阿依翰斬魯魯漢長子,立不到六個月大的幼子為汗王,攝政專權。年幼的汗王還坐不穩披著白虎皮的凳子,阿依翰輕輕的笑著,伸出手扶住了那孩子,那雙眼睛就似乎如從前那樣溫柔,細細的擦去了孩子嘴角的口水。而就在此時,已有懷孕跡象的陸疏影,在北漠荒涼的沙漠上,帶著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巴博爾奔逃。
那一年,秋夜毓與原征雁節度使韋長空開戰,百裏弦繞到秋夜毓後側,打算攻其不備。也就在那時,真顏突然犯境,百裏弦急速回防。
六月,真顏退兵,秋夜毓帶著陸疏影潛回京城帝都,夏初出生。
鳳儀三年,長樂公主亡,天下正式拉開爭霸的序幕。
草原的風很大,瀾馬河的兩岸似乎還殘留著兩年前戰爭的痕跡,但是長草已經淹沒了那些屍骨與盔甲,隻是偶爾還有牧人能在清澈的瀾馬河邊,撿到一些鏽跡斑斑的刀劍。
已經二十七歲的阿依翰坐在馬背上看著前方聳立的思歸城。大臻已經亡了,這個偏安一隅的怪獸沒有人來休整,顯得有些破落,可是它依舊是那個天下的最後戰線。也許連守城的士兵都奇怪,為什麼如日中天的草原民族,沒有來進攻他們。
“姨娘,您在看什麼呢?”阿依翰的懷中,那個穿著白狐裘的兩歲孩子一臉的疑惑。他長的很清秀,不像魯魯漢,也不像她的阿哥們,反倒是似她這個姨娘,有著相似的輪廓和溫和秀氣的眼睛。
“我啊,我在看那個城。”阿依翰閉上了雙眼“那個城背後,有我在等著的人。”
孩子眨了眨眼,用清脆的童音問:“姨娘你要等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阿依翰搖搖頭“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我會在這草原上一直一直等著。可是啊,我以前以為,分散開的草原會對她造成傷害。可是變成了一頭狼的草原,卻隱藏著更大的危險。我都不知道,她若是有朝一日來,我還能不能跟她走了。”
“姨娘?你怎麼哭了啊?”孩子睜大一雙眼睛,去抹阿依翰臉上滑下的眼淚。
阿依翰握住了孩子的手,她的力道有些大了,孩子覺得疼,扁扁嘴,卻又不說話,隻是很委屈的樣子。
“不要對我好。我殺了你的哥哥,驅逐了你的母親。要記得,我是你的仇人。”阿依翰看著孩子的眼睛,輕聲說“明白嗎?”
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想了很久,究竟要不要繼續按部就班的寫下去。一直到動手術的時候才想通。
這個文,是個GL文,屬於她們倆的故事其實已經完結了,所以這樣就好。其他人,如果大家想看,可以寫番外。或許寫到這裏戛然而止,有些突兀,但在我來說,她們的故事即將結束了,就像上麵寫的那些年代表一樣,她們倆無論怎麼想著彼此,也終究不會再見。
下一章是最終章,會給她們最後畫下一個完滿的句號,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