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
“嘖嘖,好酒!”
我不禁也咋舌了,他是什麼時候喝光了那壇酒,並且還一點事都沒有,如此好酒量。
“你你你……神君,南海窮啊!”
“哎呀!龍王爺,你這南海富饒得讓我神界都眼紅,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窮呢!天君還等著我回去複命,多年好友了,不必送了,回見啊!”
他有些賴皮,隱了身形就走,父王哪裏攔得住。不過這可苦了我,他顯然忘記懷裏還有一個我啊!
他的那麵鏡子不知道是什麼法寶,我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逃出來。而他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在花園裏與人小酌了一番。那是個女子,比南海任何一位龍女都要漂亮,我聽他叫她浣籬。
“今日去南海見到個有意思的人。”
“什麼人比你還搞笑?”
“好友,我如此正直!”
“少廢話,什麼人?”
“一個姑娘!”
“姑娘?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你不是跟哮天犬關係密切嗎?”
司命星君的臉色有些不好:“你能不能不提哮天犬啊!”
“哈哈哈……”浣籬大笑著離去了。
令我鬱悶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想起來我在鏡子裏,直到他沐浴更衣,懷中的鏡子啪嗒一下掉出來,他撿起來才看見我在裏麵。
“哎呀!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我也想問,為什麼要讓我在這兒!
他連忙解了法術,將我放出來,可在我雙腳落地的下一刻,我就覺得,還不如讓我在鏡子裏好。因為他此刻一絲不掛,我紅了臉,抬腳就踹了過去:“流氓!”
他大概是驚著了,不然以他的修為我自然近不了他分毫,他“哎喲”一聲,倒在一邊,順手將衣服裹上,一張臉不紅不白,笑著說:“姑娘,你怎麼能看在下洗澡呢?”
“蘇音?蘇音?”他叫了我兩聲。
我微微愣了一下神,將思緒拉了回來,退後半步,拱了拱手說:“神君有何賜教?”
“我恰好路過,你要回浣籬山嗎?一同啊!順路!”
“不順路。”
“我騰雲帶你吧,腳程快一些。”
“不必!”
“蘇音別客氣。”他說著就要拉我,但是卻又顧忌什麼似的,手又收了回去。
“神君誤會了,蘇音不是同你客氣,隻是蘇音與神君兩種人兩種路罷了,還請神君讓路,蘇音趕著回去向尊上複命。”
我繞開了他準備走,他怔了怔輕輕歎了一聲,突然間地動天旋,整座宅子搖晃了起來,房梁頃刻間砸了下來。
“小心!”他將我拉到懷裏,躲開了那房梁。
“哢嚓”一聲,雷聲響起,緊接著天雷陣陣,地麵裂開一條縫隙,司命星君帶著我連連後退,那縫隙一直延伸到了封印二太子的冰棺附近,好似要將這裏撕裂了一般。二太子頭上的那凝魂香被外力牽引,眼看就要折斷落地。尊上曾說過,凝魂香滅,二太子魂飛魄散,我斷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即將司命星君推開,飛撲了過去。
“蘇音,回來!”
司命星君飛快地飛至我身前,將我再次抱在懷裏,與此同時,一道雷劈下,打在了他身上。而那雷原本是要打在二太子身上的,因為我的緣故,司命星君挨了這一下。
他疼得皺了一下眉:“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我搖了搖頭:“這是天雷陣?”
“嗯。”
我早該看出,這樣的福地怎麼會無緣無故打雷,必然是天譴,可是這又是為何?
“二太子要醒了,我們快些離開!”
“蘇醒?尊上明明說……”
“這是他的命、他的劫,我們幫不了,蘇音快跟我走!”他翻手將我收進了鏡子裏,如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
如今我的法力已經不是當年隨意可以被收的時候,可在那一刻我愣了神,他收了我。司命星君來此為何?莫非他早就算出會有此劫?莫非他是來……救我嗎?
“汝等何人?!”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來,回蕩著整座山穀,我的耳膜生疼,說不出半句話來。
身後的司命星君鎮定答道:“故人。”
“故人?我並無故人,殺!”
一瞬間,無數道冰淩衝著我們飛來,完全沒有躲閃的空間,司命星君撐起雙手,勉強立了一個結界抵擋。
“蘇音快走,二太子思維混亂了!”
“我不走。”
“別鬧,快走!”他急了,跟我瞪眼。
“二太子不會傷人的,尊上說過,他……”
“是你知道還是我明白?!我讓你走你便走,蠢女人哪裏那麼多廢話!走!”他騰出一隻手,奮力一揮,將我擊飛。
“汝等何人!”二太子夜寥的話再次響起,他的聲音裏帶著無盡痛苦、無盡悲傷,好似對世界絕望了一般,隻能一遍遍地問著。
“夜寥!你不該醒來!”司命星君捏訣,他周身的無數白光飛向指尖,是生死蠱。他竟然動用了禁術!
“吾乃何人!”二太子夜寥再次怒吼,我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奇怪的是我並不害怕二太子,許是這些年來的陪伴,在我的記憶中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地躺在那裏,眉頭深鎖,無盡悲傷。
“退!”司命星君發招,大喝一聲。
“不要!”我來不及阻止,司命星君已經將蠱打了出去,生死蠱,以生為蠱,以死為惑,拚的是畢生的修為。
若不是太過危險,他是不會用這禁術的,也正因為是禁術所以力量強大,二太子被他困住,隻能在山中一遍遍地哀號著:“汝等何人,吾乃何人……”
“司命星君!你這蠢貨!”我咬了咬牙,強行進了他的結界。
“你……蘇音,你怎麼回來了?!”他坐在蠱正中,憤憤地看向我,“我不是讓你走嗎,你為何回來,愚蠢!”
“帶你走。”
“你……”
我同他一起被困在這裏,我不知為何回來,我明明斷了情絲,不會再對任何人動情愛。我亦不知曉他為何回來,他明明喝了忘情水,早已忘卻過去種種,即使見麵也猶如陌生人。這到底為何?
“蘇音,你真是蠢。”他笑了,笑著笑著便咳了起來,一口血噴在白色的衣衫上,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