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軍刺就鍛造好了,寧良禾看著手裏的東西,中間有個小槽。雲空看了看:
“那個小槽是為了放血,從敵人的身體裏拔出來的時候,更省力。”
自從雲空離開了寺院,似乎對佛經沒有了更多的執著,她開始跟著何林舒學習琴藝,每天釘釘地在院子專研琴譜,這對於琴藝出眾的和尚很是欣慰。
此時寧良禾已經大著肚子,即將臨盤,她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跟著和尚對弈:
“當初林舒求你收她為徒,你還不樂意。照我看來,她可能比你以前收的弟子都要出色。”
和尚不出聲,他知道,這個雲空再怎麼出色,終究是個女子,她不可能真的跟他回到滿是和尚的寺院,而她,最終也必定會再次回到塵世,因為終是過不了情字一關。
和尚歎了口氣,然後念了句: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寧良禾聽著她念,笑了一下:
“得了吧,在下可是記著你喊著要收林舒為徒的事,不遠千裏從南方跟來了漠北。也不想想林舒與在下情比金堅,為何要跟你遁入空門。”
當初要不是看到這個老和尚確實有些本事,她寧良禾真想砍了他。
西北那邊羌人大舉入侵的時候,寧良禾開始臨盆。
但是寧良禾,大概是胎位不正,難產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生下孩子。何林舒不顧一切衝進了產房,看著奄奄一息的寧良禾,對產婆說:
“保大人,求求你,保大人,孩子我們不要了!”
產婆也無能為力,看著剛剛咽氣的斷氣的寧良禾,說了聲節哀。
何林舒崩潰大哭,雲空聽著聲音,走了進來,她看著已經斷氣的寧良禾,看著她還是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後拿起了前些日子剛鍛造好的軍刺。
她給已經死去的寧良禾做了剖腹產,但是不會醫術的雲空,是真的給寧良禾剖了腹,已經被憋得紫青的孩子,被雲空提了起來,然後對著後背拍了幾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
何林舒看著孩子,然後看著寧良禾的還有溫熱的屍體,淚流滿麵。
何林舒沒有抱過孩子,孩子一直由雲空照看,直到寧良禾的棺槨入土。
何林舒站在雲空的房間外,聽著裏麵孩子的哭聲。過了很久,他才鼓足勇氣,敲響了房間的門。
孩子已經張開了些,看得出來,很像何林舒,他看著熟睡的孩子,哭出了聲。
雲空安慰他:
“一切都還有我在,我以後就當孩子的幹娘吧。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嫌棄她。”
雖然何林舒最終還是接受了孩子,但是他每天都淚流滿麵,根本顧不上孩子。
雲空抱著孩子,和尚看著,然後問雲空:
“孩子有名字沒有?”
“還沒有呢?看著這個樣子,孩子的名字是急不了了。”
“你給取個名吧?孩子跟你有緣。”
整個寧家,其實就剩下一個寧良禾,如今更是隻剩下了一個何林舒,還有這個沒滿月的孩子。
“寧靖吧,師父覺得如何。”
“寧靖,即平安,甚好。”
因為寧良禾突然難產死了,鍛造司一時半會朝廷不能派人來接管,而且這鍛造司是世襲的,於是何林舒代寧良禾寫了請罪書,並舉薦了雲空為代理人,並把雲空親手設計的軍刺一塊給朝廷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