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婚事辦得挺勤儉,就親戚朋友湊了一桌,因為沒通知過去車間裏的那些夥計,不免顯得冷清了一點,連個鬧房的也沒有,親戚畢竟礙著麵子,不便過於放肆了。不過,也好,汪忠崎也實在沒那份心氣,蔫溜溜地把事辦了,就得了。至於雅蒙怎麼想,沒人問,她也沒說。

洞房花燭那天,雅蒙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燕寧,燕寧也喜歡你,可是,燕寧的情況特殊,你們倆要談婚論嫁確實也不太容易,鬧不好就得兩敗俱傷,我說得對不對?”

汪忠崎支吾了半天,說對不合適,說不對也不合適,隻好道貌岸然地不置可否,自個兒給自個兒倒了一杯涼白開,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你所以倉促地跟我結婚,是有你的打算的。”她說。

“什麼打算?”他隻得跟她裝傻充愣。

“一旦跟我結了婚,既可以斷了她的念想,也可以斷了你的後路。”

汪忠崎叫她說得窘得要命,臉紅得像幹烤大蝦,視線不知停留在什麼地方才好。

“你不想說這些?”她問。

“事情已經過去了,說也罷,不說也罷,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汪忠崎含糊地說。

“我要把話說清楚,是因為我……在乎你。”

她也在乎他,倒是他沒有想到的,說實話,他想她的時候確實不多,不能否定,他跟她結婚有一時衝動的成分。

“大喜日子我們就不扯淡了,睡吧。”她說。汪忠崎想,這話該由我來說才對……“把燈關上。”她在脫衣的時候,好像很緊張,緊張得呼吸像哮喘一樣的沉重。“輕一點……”黑暗中,似乎不堪重負的她一個勁央求他。

汪忠崎酷似一個重新回到沙場的老兵,橫衝直闖,與其說是示愛,倒不如是宣泄更恰當些,恍惚中,他時而覺得身下的是他死去的老婆,時而又覺得是燕寧……以至於雅蒙昏迷過去他都懵懂不知。

“你怎麼了?”汪忠崎搖晃著她柔軟而有彈性的身體,她不回答,像個嬰兒蜷縮在母親的子宮裏一樣,他不禁驚慌失措起來,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難道你還是第一次……”

雅蒙流著淚,向他投去尖銳的幾乎是充滿敵意的目光,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你跟他們一樣,都以為我是個流氓,肮髒得不能再肮髒了,是不是?”

汪忠崎叫她問得啞口無言,是的,她沒說錯,他確實是這麼想來著,否則,他也不敢如此貿然地跑去找她,提出結婚。“可事實是,我比你們更幹淨,也更純潔。”她說。

“對不起,雅蒙。”

汪忠崎羞愧地抱著她、親著她,他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表達他的歉意,但是他知道他將來會傾其所有地來疼她愛她體貼她。她像個小貓一樣地縮在他的懷裏,享受著他的溫存,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滴答,還止不住要哭,隻有眼淚才能讓她這麼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流淌出來,“你說實話,你會愛我嗎?”她嬌滴滴地問他。

汪忠崎沉甸甸地點一點頭,用手梳理著她的頭發:“我會愛你一輩子,從現在起。”

“這可是你說的,”雅蒙抹去臉上的淚,對他說,“你可不許反悔。”

“誰反悔誰是小狗。”他用他的臉摩擦著她的臉,眼圈也紅了。

“我們睡吧……你剛才太凶了,一點也不懂得心疼人。”

“好,我以後多心疼心疼你。”

“現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