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踏碎黎明而來,迫不及待的載了新娘而歸,嗩呐喧囂之聲傳遍了街巷的每處角落,看熱鬧的人群擠在道路兩旁,觀看這場簡陋又凶橫的婚事。
“快看,轎子下有血!”眾人順著花轎的來路看去,隻剩下一道長長的血路。
花轎最終在錢家的大門前停下,錢家少爺錢士銘紅衣黑褲朝著熙攘的人群拱手,“今兒是鄙人成親的喜日子,歡迎諸位進門喝杯喜酒啊。”
“呸,真是卑鄙,又不知道禍害了哪家姑娘。”百姓紛紛側目,雙手縮在袖子裏,有人低聲啐了一口叫罵著,因錢家的威勢不敢聲張。
新娘被人綁了雙手雙腳,硬生生被兩個仆婦架著拖進了錢家大門,手上流淌出的血液浸濕了麻繩,將喜服濡濕成暗紅色。
扭扯間紅蓋頭滑落,人群中有人大聲喊了一句:“天啊,是裴家姑娘。”
微風拂過,裴月凝手腕中閃過一絲寒意,也多了一份清醒,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卻瞧見自己一身鮮紅的嫁衣被人搶進了府中,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們快放開我!”
仆婦充耳不聞,她的嘶喊也隨著錢府的大門緊閉而寂然無聲,眾人紛紛搖頭歎息隨即散去。
裴月凝被強行關入了新房中,門外傳來曖昧的聲音,錢士銘懷中攬著一個身量妖嬈的女子,輕聲懇求道:“好玉兒,你就去管管她吧。”
“人家可是少夫人,我隻是個小奴婢,我哪配伺候她啊!”玉兒手提著藥箱嬌嗔的扭動身軀,胸前在錢士銘的眼前不住顫動。
錢士銘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安撫道:“好玉兒,我爹說了娶妻後才能納妾,再忍忍,過兩個月我就納你為二房,你也知道我最怕看見血了,去吧,快去吧。”
趁著兩人交談之際,裴月凝彎下身解開腳下的繩子,還沒等她反過來解開手上的繩子,玉兒就砰的一聲推門而入,她隻好雙腳夾著繩子裝作無事的樣子。
“少爺說了,讓奴婢來給您包紮,免得還沒拜堂呢...就先死了。”玉兒在桌案上擺弄著藥箱,走到裴月凝的身邊解開她手腕的繩索,轉頭去取藥膏,“真是晦氣,還沒入洞房就先見了血。”
裴月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恢複了些力氣之後,她拿起背後的繩子從背後套在了玉兒的脖子上,反身用背抵著玉兒的背拚命勒住。
“救、救命。”玉兒掙紮卻喊不出聲,逐漸沒了聲響,倒在地上不動了。
裴月凝這才鬆了手,喘著粗氣從驚魂之中緩過神來,“這不能怪我,要怪你就怪錢家吧。”
裴月凝低頭瞧著自己這身喜服實在礙眼,穿這身肯定剛走出去就會被抓回來的,隻能扒了玉兒的衣服,換上婢女的衣裙,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
錢家的品味實在太差,婢女清一色的齊胸襦裙,薄紗般透亮的上襦根本掩蓋不住雪一般的肌膚,下裙極低,她一路都在拽著往下掉落的下裙。
“真是倒黴,好死不死的又回錢家來了。”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她一手扶額昏沉的在錢府內奔走。
裴月凝重生醒來,再次回到了自己被擄進錢家的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