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南方,大概是剛下過雨的緣故,顯得陰冷潮濕。走出車站的一霎那,撲麵而來的冷風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站在廣場上打量著這個城市,點了支煙,看著薄薄的煙霧在濕冷的夜空中飄舞,消失。
終於,我吐出了最後一口汙濁的煙霧,懷著一顆渴望愛情的心靈,跨過暗夜,走向黎明。
2009年元月,北京,深夜,天寒地凍。
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不僅對我個人而言是變化無常的一年,甚至對這個國家,對整個世界,2008年都讓人終生難忘。我們經曆了太多的人間悲苦,流了太多的眼淚,湧動過太多的感動、遺憾或者憤怒。
羅素說,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對人類苦難不可遏製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單純而強烈的三種感情。
對我而言也是這樣。正是這三種感情,支配著我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時間,夜以繼日地寫下這些文字。
除去上班,我終日足不出戶,坐在電腦前回憶和思考,寫下我對婚姻與愛情的感悟,或者說,那些痛苦。
我在時光的隧道中行走,推開一扇又一扇門。無聲的傾訴中,勾起靈魂深處遺失的幻想。
可我觸摸到的,卻是破碎。
我曾聽人說起,“回憶”這個詞的英文是nostalgia,古希臘字根是painofreturn(nost-algia),意思是說,返回過去的苦痛。
成長就是這樣令人痛苦,每成長一步,都會有數不清的抉擇和困惑。仿佛,踏進夜色下暗湧的潮水之中,浪翻卷起來,覆蓋你的腳麵,冰冷尖銳的刺痛。
我終於開始確信,成長的痛苦,會延續整個一生。
我沒有追回大白兔。那場意外的變故,讓她開始考慮與一名離異男人牽手的種種挑戰。她就像一片落葉,遠走了,再未返回北京。甚至,我追到合肥都未能見她一麵,隻見到她的父母,他們代她轉達了與我分手的決定。
我平靜地接受了她對我的判決,我理解她。她還年輕,完全可以擁有更好的選擇。讓她麵對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對她不公平。而且,在和她相處的一年裏,她為我付出的太多,而我回報給她的又太少。我擁有她時並沒有珍惜,所以付出了失去她的代價。
我知道,她如果想直接和我談談的話,隻需按一串數字即可。但她沒有,那就說明她已經不想和我說什麼了。
盡管我渴望愛情,曾經下決心投入地愛她,但我不打算用尊嚴作為代價,去乞求一種變了味兒的愛情。
有時,放棄也是一種愛。
盡管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總在我的眼前浮現,但我知道,她將和當年那個機關女孩一樣,隻能留在記憶中了。
既然我已經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而無果,那麼最終需要做的,是選擇離開。這一場人生旅行,風景不停出現,再消失。我看到此消彼長,又看到此起彼伏,是因為一直在前進。
生活擁有能夠不斷開始的可能性,放棄與離開,是為了完成這場更好的一往無前。
前妻一直沒有再嫁。她說過,在婷婷長大之前不會考慮改嫁問題,她的家裏隨時歡迎我回去。她終日看弟子規,學佛理,看心靈成長的書籍。她變得越來越幹練,越來越有教養,越來越有責任感。但我不能太靠近她,隻要我接近她三天,她就會發生顯而易見的退化,我不得不跟她保持一定距離。
不過,經曆了這一切,我們還是有所成長。我和她達成了一個共識:我們兩人都要竭盡全力,為婷婷的成長創造一切便利條件。我們的關係反而有所緩解,大家都心平氣和、盡心盡力彌補孩子心靈的創傷,為孩子創造更好的成長環境。
我也常給她一些幫助和建議。但這種關係的出發點是作為親戚或朋友,而不是夫妻。如果她一意孤行,我也不會像婚內那樣氣惱,而是悉聽尊便。那些氣也好,惱也罷,其實都是源自對那個人寄予過太高的希望,卻失落;還有對她太多的牽掛。一旦這希望、這牽掛不複存在,也就沒什麼氣惱了,隻有為人父母的責任和義務。
地震波及到D女的家鄉。萬幸的是,她全家安然無恙。
A女曾跟我聯係過幾次,想重新開始。我知道,她至今未能找到屬於她的那棵樹。但很遺憾,我早已確認我不是她的樹。
我再未聽到過B女、H女的任何消息。這類女人,不聯係也罷。
強子前妻在孫行長出事後也找過強子,想挽回婚姻。可強子對她的愛已死,再不能複生。
G女和強子在我的介紹下相識,目前處得不錯。但會不會走入婚姻,很難說。
建國和小周的孩子已經兩歲了,他是位好父親、好丈夫。我和軍子保守著他曾嫖娼的秘密,我們都快忘了這件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