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什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臉憋得通紅地問道:“我好幾個月不在你身邊,你又升了官,被那些朝臣一吹捧去喝花酒也是有的,你這副模樣根本什麼都知道,還敢騙我說是童男子!童男子有你這麼臉皮厚的麼!墨問,你到底在外麵有多少女人才那麼輕車熟路的?不過一夜而已,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那麼虛,你騙我!”

墨問被她這麼一質問,嚇得手裏的湯勺都掉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在洞房第二天這樣懷疑他,都是他此前做得太過了,在床上的表現老道熟練、輕車熟路,像是閱人無數似的,現在倒好,解釋不清了。

男人又沒有什麼守宮砂處子血之類的東西來做證明,他這童男子的身份就算是老天也無法為他作證啊!他難道要跟她說,因為此前曾翻閱過無數先人的心得,所以一點就通?或者是告訴她,他一晚上與她總共做了多少次,他又聰明,一夜實踐過後就等同閱人無數了?

哪個理由她都難以接受。

墨問傻傻地看著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忽然滿臉都是失望和難以置信,他大力地咳嗽,咳得眸中泛起隱約的水汽,他突然站起身來,端起麵前那碗湯高高舉起,想摔在地上,然而他看了看百裏婧的神色,不敢摔,又放下了,那神色忽然就帶了苦笑,眼神和表情似乎都在說,他隻是個小小的駙馬,還敢在公主麵前摔東西麼?他受了冤枉連一句冤都喊不了。

墨問放下湯碗,當即轉身朝屋外走去,無論是臉色還是走路的架勢根本就是在生氣。

百裏婧還沒見過墨問這樣發過怒,頓時覺得自己的懷疑和指責有點武斷了,關鍵墨問是個啞巴,他不說話的時候給了百裏婧充足的思索時間,他不跟她吵,她就隻有自責的份,比兩個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容易收斂多了。

百裏婧忙舉步追上去。

“墨問!”百裏婧在後麵叫他,墨問一直朝偏院的方向走,不理她。

偏院門口的幾棵老銀杏正飄著黃色的葉子,與牆角處青色的竹子一對比,倒是更為吸引人的目光。墨問就站在那銀杏樹下,沒走兩步,咳嗽起來,微微弓著腰。

於是,百裏婧不費什麼力就追上了他,本能地拽著他的衣角道:“天涼了,沒穿夠衣服,冷了吧?”

墨問不動彈,任她拽著他的衣服,這倒是不再往前衝了。他早就知道不能跑得太快跑得太遠,她一追不上他,她就索性不追了,他怎麼能讓她不追?

“別去偏院住,涼颼颼的……”百裏婧繼續拽他的衣角,她也拉不下臉來道歉,心裏幹著急,經由昨夜,她說話聲音都有些啞了,沒恢複正常。

墨問很享受她這副小媳婦兒樣,終於拿他不當外人了吧?終於不隻是對著司徒赫、對著韓曄才這麼撒嬌了吧?

他心裏樂壞了,猛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大手撫著她的臉就吻了上去,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不反抗的時候,他一狠心咬了她一口,她疼得眉頭一皺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委屈地望著他。

他也委屈,比她還委屈,將她的頭按在懷裏,貼著她的耳邊道:“婧兒……我……”他的聲音沙啞難聽,這次他居然多擠出了一個“我”字。

“我……”他發了好幾遍,還是隻能發出一個“我”,後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最終放棄,在她的手上寫:“我是,我是……”

百裏婧也知道他出聲很辛苦,忙問道:“是什麼?”

他很生氣地重重在她手心寫:“童男子!”

百裏婧麵紅耳赤,他方才就是為了這個委屈,到現在還不忘解釋。百裏婧隻得乖乖偎在他懷裏應道:“哦……”

這一聲回答墨問顯然非常不滿意,他繼續寫:“你還是不信,你嫌棄我娶過三位妻子,是不是?”

“沒有!”百裏婧忙搖頭,“我信你,相信你,你是……是童男子,我都相信,不生氣了好麼?”

墨問早就笑得很歡了,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他側著頭吻她的臉頰和耳根處,喚她的名字道:“婧兒……”

他寫:“我愛你,很愛很愛……”隨即追問:“你愛我麼?”

百裏婧咬唇,赫曾經也問過她,是不是愛上墨問了?時至今時今日,她還是一聽到這個“愛”字就發懵。

她在墨問懷裏沉默了許久,久到墨問的心都涼了,她才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