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有苦難言,被沈雲芝捏著後脖子灌了滿滿一盞茶方才罷休,魏文秀和狗子娘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待到賓客離席時,魏勳已經被灌了個酩酊大醉,直接被人抬回了家,嘴裏還一個勁兒嘟囔著:“喝,幹了......”
看的沈雲芝和魏香兒好笑不已,苗兒睡醒了,看到沈雲芝和魏香兒笑,不知怎地也咧了咧嘴,魏香兒不由驚奇的嚷道:“嫂子,看,苗兒會笑了呢!”
沈雲芝定睛一看,見苗兒果真是露出了個笑模樣,不由笑著逗她道:“苗兒,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兒得了好多好東西,高興的啊?真是個小財迷,小財迷啊......”
今日滿月宴一共開了四十五桌,長命鎖、項圈、手鐲收了無數,還有什麼玉如意、金子做的長生果子等等也不知道有多少。
總之把魏文秀提前準備的箱子是塞的滿滿當當,讓狗子娘直打趣,以後便是嫁閨女做嫁妝都夠一抬了。
苗兒揮舞著胳膊,噘著小嘴,努力吐了個泡泡出來,看的魏香兒又是一陣驚呼,沈雲芝好笑不已。
魏香兒賣力的逗了苗兒好一會兒,直到天很晚了,才依依不舍的回自己屋休息。
對魏香兒來說,苗兒縱然不會言語,可肉呼呼的那麼軟,怎麼看都可愛的很,而且她的手腳都那麼小,皮膚嫩的她都不敢摸,真真有意思極了!
送走香兒,將門關好,沈雲芝給苗兒喂了奶哄著她睡著,見魏勳胡亂動著好似要什麼東西。
沈雲芝忙走過去,見魏勳一個勁兒舔嘴唇,忙倒了杯水遞過來。
魏勳咕咚咕咚喝了兩杯,方才安生了,沈雲芝捶了捶酸疼的肩膀,沒好氣的捏了捏魏勳的鼻子罵道:“這麼喝下去早晚變酒鬼!”
魏勳被捏的不舒服,胡亂揮著手拍開了沈雲芝,頭一歪又睡熟了。
沈雲芝看著魏勳無意識撅起的嘴,覺得很是好笑。
男人啊,平日裏再怎麼沉穩成熟,一旦喝醉睡著都不免流露出幾分孩子氣來,也正因此,每每惹得女人母性大發,對他們往日的蠢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沈雲芝自顧自的胡思亂想了一番,正要熄燈休息,忽然聽見魏勳噗噗笑了起來,呢喃著說道:“哈哈,我當爹了,兒子,叫爹,爹疼你......”
沈雲芝心裏一沉,睡意全消。
靈魂和身體的不匹配,是她無法解決但必須麵對的現實,如果這個身體永遠停留在十五歲,如果她一直沒有變化,那會如何呢?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她難道能頂著這副皮囊一直生活下去嗎?
沈雲芝心中苦笑,現在她能平安無事,是因為時間還短,周圍人日日相見根本察覺不到異樣。
可時間長了,總會有人發現她異於常人的,到那時候,她是不是會被當成妖孽?
魏勳若是知道她其實不是她,又會如何?
有一個瞬間,沈雲芝瘋狂的想逃離這裏,去一個沒人知道也沒人注意自己的地方,像鴕鳥那樣把頭埋進沙子,裝作一切都很安全。
可要真是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靠近任何人,防備著所有人,活的像一隻驚弓之鳥嗎?
沈雲芝徹底睡不著了,她起身穿好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內月光如霜,寒氣刺骨,可沈雲芝卻覺得舒服多了,她深深吸了口氣,卻被過於寒冷的空氣激的咳嗽起來。
沈雲芝忙使勁捂著嘴走到遠離房門的院門處,待氣息平穩後,沈雲芝靠在大門上靜靜的看著頭頂的月亮,忽然有些想念現代的生活。
明明是一樣的月亮,卻是不一樣的人,沈雲芝自嘲老天給自己開的這個玩笑,也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無能為力。
沈雲芝忍不住想歎氣,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沉沉的歎氣聲,頓時汗毛倒豎,忙趴在門縫裏往外看了看,卻看到一個異常熟悉的背影。
沈雲芝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左權城?”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自家院門外長籲短歎,這場景,怎麼想沈雲芝都覺得十分詭異。
沈雲芝愣了片刻,立刻拔腿就準備回屋,哪知門外卻傳來一聲低低的充滿驚訝的詢問:“沈雲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