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又想使什麼幺蛾子?

女上神眼眸中泛動著淚意看我‘你去看他最後一眼罷,求你。’

女上神如是我,我手便顫唞了下,捏著的針一時不注意戳到指頭,錐心的痛霎時襲來,我拽緊手中布,良久後,輕聲問了句‘你,意欲何為?’

‘若依我本意,我真想給你一刀痛快,奈何,我卻不願看他如此遺憾地離去,歸鴻要死了,元神俱滅,我真是看不出,你有何值得他這般,為何為了你,性命都不要了,他那樣躺著,你卻在這邊風流快活,這樣的情愛,我怕是再無法看懂了,隻是,看在他為你曆了最後一個劫難的份上,無論如何,你要去看他。’女上神神情有些木然,隻是眼底深處,我看出無限的恨意。

我止不住顫唞起來,顫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麼?他怎麼會死?元神俱滅?他是最厲害的神仙,從來都是,怎會輕易說死就死,你不要意圖騙我,我不信,我不會信你。’

‘我會拿他的性命兒戲麼?我隻是再不忍心看著他這般躺著等死,生命一點一滴耗盡的時候,我想,是我陪著他的,即便是灰飛煙滅了,我也再不要他見你一回,可……我終究卻是不忍心,我無法這般生生看著他在無盡的不舍中離去,可他不舍的卻從來隻有你……’

女上神話未完,我便拎著裙擺衝了出去,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我心中一片慌亂,無邊無際的黑暗向我襲來,周遭的風鋪天蓋地地將我包圍,我似無法呼吸,我手腳一片冰涼,我直奔著叢極而去。

我想,女上神定是騙我,我不知他們意欲何為,我隻想,若我去了叢極,看到那個冷情的歸鴻君,即便是他不理我,即便是他依舊要留在叢極,留在女上神的幻境中,我也可以原諒他。

他選擇他的生活,我也依然可以過活,我可以好好活著。

可我不要,我不想看著了無生氣躺著的他,我不要,這比他拋棄了我還要叫我絕望,我該如何是好?

我風塵仆仆趕到叢極時,卻被告知歸鴻君早些時候已經離去,去處不詳,我頓時絕望地軟了腿,險些跌倒,我看著茫茫雪域,呼嘯寒風直擦著我的發絲飛舞。

我強迫自己鎮定些,我要找到他,我定是要找到他,爾後證實女上神皆是一派胡言,我寧願成全了他們的雙宿雙飛。

叢極那結巴小鬼湊到我跟前道‘我打探過,歸鴻上神似乎要去個鎮,是李鎮還是陳鎮的似乎。’

我便又轉身離去,歸鴻,你究竟意欲何為?我心底開始絕望,絕望地往江鎮飛去。

江鎮,我們曾經住過的竹屋跟前,許久沒人居住,已長出一片的長草,我急迫地落到地上,我看見那一片長草中,一抹白影正安詳地躺在枯草中。

我頓時絕望的無以複加,這同我曾經的夢境如此相似,他滿身血泊地躺在枯草之中,笑著說愛我,我撥開荒草,走到他身邊,輕聲喚了聲‘師父……’

歸鴻君皺了皺眉,許久,才緩緩睜開眼,仿佛用盡全身的氣力,迷離地看我,爾後緩緩抬手欲要撫上我的臉‘弦兒,這樣的你,看著如此真實。’

我握住他的手,撫上我的臉‘師父,我是七弦。’

歸鴻似征詢道‘弦兒?你如何在此?’

‘因為我來此,是要你告訴我,你沒事,你很好,你告訴我。’

‘弦兒,我這一生,甚是冷情,從不知如何愛一個人,你卻出現了,你的出現,叫我變得笨拙,我從不知該如何對你說愛你,我總想要你好好的,可我卻從未想過,我每每總叫你難過,看著我的弦兒難過,我每每總感覺心仿佛碎了一般。

弦兒從不知你變成鳳凰的代價是什麼?可為師知道,若叫我在知曉你變成鳳凰的最後一個劫難便是灰飛煙滅與你無憂無慮活著隻偶爾憂愁一下自己的身世間選擇,我義無反顧地選擇後者,可弦兒終究是鳳凰,為師怎能阻擋你的浴火重生,終究是擋不住。

我想,若我的弦兒不在了,我此生便生無可戀了,我如何能獨活在世上,可我不在了,弦兒可以找到替代我的人,天君,四海八荒之內,為師對他甚是中意,他待你情深,他亦能許你一世安穩。

弦兒,你可知,等待死亡降臨果真是不好受,我遇見了你,開始變得心貪,我總奢求,奢求若是能再見你一麵,我便是死而無憾了,可我怕,若是見了你,我便一發不可收拾地隻想要擁緊你,再不願鬆手,我開始變得害怕,我害怕,再見不著我的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