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舒了舒,唇角微漾,眉宇間那簇濃雲亦似稍稍散開……
揚指覆上太陽穴,輕輕揉開,芝蘭微微歪側著頭,癡癡凝著劍眉皓宇,此刻,恨不得化作一縷風,隻為撫平他的眉角,恨不得簇成一朵雲,隻為給他遮蔽炎炎酷日……
“朕……今晚就留這兒……”低低一語似幽幽深穀飄起的一陣清風,寂寥莫名。
一怔,芝蘭旋即微微點頭,抿抿唇,柔聲道,“嗯……一會,臣妾下廚做幾款點心,沏一壺茶。皇上可有想吃的?”
“不忙,陪著朕……哪兒都別去。”語氣淡然卻分明夾著幾分無力,幾分無奈。
“好……”振了振,芝蘭擠出一抹笑意,竭力清亮嗓音。
薄唇一嚅,淡淡一笑,玄燁輕聲道:“朕……明晚也留這兒,這段日子……都留這兒。”
他說過,厭煩乾清宮的繁文縟節,喜歡猗蘭館的無拘無束,隔三岔五便會留下一宿,卻從不率性而為,如今……稍許納悶,稍許不安,卻不忍拂他的意,更不願多問,芝蘭振了振,唯是笑笑,輕輕嗯了一聲。
夕陽透過窗欞,旗頭暗影被拉拽得老長,投至地麵牆角。腿稍許麻木,芝蘭強忍著一動不動,唯是纖纖玉指依舊柔柔地旋著。
頎長五指抬起,攏著額上柔荑帶至唇邊,輕輕一吻,玄燁緩緩睜眸,凝著娥眉黛玉,輕聲道:“朕竟睡著了……多久了?”
“皇上乏了便多睡會……”芝蘭微微垂首,額頭幾乎貼上了困乏不堪的皓宇,聲柔若柔桑。
搖搖頭,玄燁摁著軟榻,緩緩盤腿坐起,麵朝芝蘭,微微一笑,雙眸一瞬清澈,道:“叫朕玄燁……別叫朕皇上。”
錯愕,他與平日迥異,竟是怎麼了?芝蘭定定瞅著玄燁,滿目疑惑,唇角不由微微嘟起。
掠過一抹解嘲笑意,玄燁挪了挪腿,伸手扳著削弱玉肩,幾分戲謔幾分動容,道:“朕八歲登基,隻聽得人叫朕皇上。朕的名倒似天生……隻為供人敬奉的。未親政前,皇祖母一不留神……還會叫上兩聲。而今……朕想聽你叫朕……恕你無罪……嗯……”
心微顫,笑靨淺淺浮起,星眸騰起一暈輕霧,芝蘭抬手覆住玄青膝蓋,唇角幾度微顫,終是一聲低喚輕若無聲般滑過唇線:“燁……”
心頭一酥,玄燁帶著倩影入懷,下顎抵著柔弱肩頭,輕聲耳語道:“嗯……往後,若隻有你我,沒有皇上、臣妾……隻有你我……”
翌日,東暖閣,“裕親王,察議朝鮮王一事可有進展?”玉白麵龐雲淡風輕,玄燁安坐榻上,淡然問道。
“稟皇上,自敕書下發以來,朝鮮人心惶惶,案犯越江之處的郡守、軍官、府使皆被押送漢城,有近百人之多,有些地方官已畏罪自殺。朝鮮王托病,幾番央求免除郊迎之禮,使臣宣了聖旨,準請。朝鮮王自知,此次得請乃皇恩浩蕩,顧全朝鮮王室顏麵,朝鮮王感激涕零,最後一天的審查也親臨同參勘罪。另,使臣有密函呈上,請皇上禦覽。”福全恭順地呈上密函。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當著主子的麵,拆開密函蠟印。
玄燁掌著密函,劍眉微蹙,一瞬,眉角一鎖,合上折子,幽幽抬眸,語氣冷凝,道:“擬旨,朝鮮暴民越江滋擾生事,由來已久,朝鮮王姑息縱容,其罪難赦,責令其親書謝罪書,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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