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微微一亮,梁九功叩了叩。
深吸一氣,太皇太後朝轉身出殿的蘇麻招招手,瞥了眼梁九功,眉角微蹙,道:“乾清宮人手不夠,把丫頭借過去,皇上病好了再回來。”
一怔,蘇麻遲遲福了福,轉身離殿。一瞬眸光閃亮,梁九功叩謝道:“奴才謝太皇太後體恤。”
太皇太後不耐地拂了拂手,示意退下。
芝蘭低眸,木木搖頭,生生退了一步,心底紛雜,憂心他可還安好,腦際卻清明,無論前塵如何,自己已有婚約,如何能去侍病……
蘇麻凝著芝蘭,輕歎一聲,寬慰道:“芝蘭,你想什麼……姑姑都明白。這是主子的吩咐,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你……無需擔心,安心去吧。”
“姑姑……”芝蘭抬眸,眼角分明泛著淚光,楚楚可憐,淒淒道,“求您去央央太皇太後。”
邁前一步,握住纖纖玉指,蘇麻撫了撫,嘴角扯了扯,道:“傻丫頭,去吧……”
癡癡垂眸,芝蘭深知,此番已不容推辭,心中悲涼無比,無論他因何而病,太皇太後顧及祖孫情誼,把自己推出去亦是情理之中的事……他,那日分明怒發衝冠,自己此去……心不由慌亂,竟暗湧一絲懼怖。
拖拖遝遝,隻道是燉品火候尚不夠,晌午都過了,芝蘭才磨磨蹭蹭地跟著乾清宮差來的宮人一同離去。
西暖閣,梁九功候在稍間,憂心地瞅著軟榻上的主子……主子凝著那頁通鑒半餘時辰都未翻頁,玉白臉龐分明暈了一層潮紅病氣……劉聲芳殿外候旨都幾個時辰了,主子就是不召他請平安脈,微微搖頭,別目瞥了眼殿門,瞧見魏珠門外晃蕩,眸光一閃,碎步踱至錦簾處,弓腰稟道:“皇上,太皇太後憂心皇上病情,差人送燉品來了……還特意留芝蘭姑娘在乾清宮侍病。要不……奴才召她進來?”
把通鑒往榻上一撂,玄燁抬眸瞅了眼梁九功,似無半點驚異,倚了倚靠墊,緩緩闔目。
梁九功不耐地瞥了眼芝蘭,頃刻,順了順麵容,囑咐道:“皇上晚膳隻草草用了一口,先伺候皇上用膳,我一會送進去……”
雙頰緋紅,芝蘭微微點頭,木木進殿。梁公公的絮絮叮嚀,聲聲敲打心房,他竟是怎麼了?不吃不喝、諱疾忌醫,半點不像他……心搐得生疼,盡是愧疚,芝蘭拎著食盒,弱弱叩禮:“奴才叩見皇上……”
半晌不見聲響,芝蘭緩緩抬眸……他倚著靠墊臥在榻上,搭著錦衾,竟似熟睡,唯是劍眉分明些許輕蹙。遲疑一瞬,咬咬唇,芝蘭起身躡手躡腳地開啟食盒,舀了一碗粥,輕輕擱在案幾上。
杵在原地,靜靜瞅著榻上之人,芝蘭隻覺心揪得生疼,半晌,禁不住朝軟榻踱近幾步,微微探頭,輕聲細語:“皇上……不如先用膳再休息吧。”
眼瞼下眸子分明隱隱動了動,唇角不由緊了緊,玄燁唯是一動不動。
深吸一氣,芝蘭凝著那兩輪微蹙的劍眉,唇角輕抿,暖閣下有火道上有熏籠,烘得空氣都似些許渾濁,焦慮難耐,低瞥一眼錦簾……他如此不聲不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遲疑片刻,芝蘭戀戀地凝了眼軟榻,悄然轉身便要退下。
“去哪?嗯?”雙目唰地睜開,玄燁微微傾了傾身子,眸光陰沉,聲音陰鬱。
愣愣僵住,芝蘭急忙轉身福了福,低瞟一眼軟榻,此刻請退隻會惹他慍怒,雙頰一紅,扯謊道:“奴才……去請溫水帕子,皇上恐是發熱了。”
倦倦地倚了倚,玄燁定睛瞅著綠影,眉宇間隱隱簇著一團慍火,唯是不語。
來時已然有了些準備,唯是不曾料到他竟會如此,芝蘭分明有些失了方寸,隻好福了福,硬著頭皮去請金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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