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來求他繼承帝位的,他哥哥的帝位,因為他的哥哥於昨日薨了……
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作為胞弟都沒有及時收到信息,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被告知這樣殘酷的信息。
他禁不住地全身發抖,冷著一張臉,“繼承帝位,這怎麼看來都是一件無限榮光的一件事,不曉得娘娘為何傷心如此?是覺得陳俊無這本事?”
他曉得,小小姌嫊背上的荊條是什麼意思,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背著荊條來?繼承帝位?他堂堂黑齒國的國事,幾時要須他來多事?
他不想聽什麼原諒誰誰的話,他隻想著,若真是他猜度的那樣,一命就應該抵一命。
天君一臉淒慘神傷,“姌嫊年幼無知,失手揭去了眾帝之台上困著妖獸相柳的咒封,妖獸相柳被困了這許多年,術法有所參悟,帝祇大人為了重新鎖住上古妖獸相柳,便生祭了眾帝之台,此番前來,並不是祈求你的原諒,隻是希望,你能放無知小女一條性命。”
相柳作惡多端,被古帝帝禹戰敗,卻因其至毒的體質無法將其正法,隻得施咒將其鎮壓在眾帝之台之下。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若我沒記錯,你們天規之上,背後議論上神尚且是一條重罪,如今致使遠古神祇丟了性命,你何來同我談放過?”
他輕笑,笑得妖冶,“差些忘記了,私自揭了封印上古妖獸的咒,又何嚐不是一條重罪?兩廂重罪,你竟來同我談放過?”
他不想同他們再廢話下去,當下便騰了雲直往紫霄宮飛去。
一路上,他想了好多,可是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帝祇生祭眾帝之台,當下便已經是灰飛煙滅,魂飛魄散,隻留了一副幹幹淨淨的軀殼。
他不願相信,前些天,還來跟他對弈的哥哥,一笑一言,還恍如昨日,可如今,如今……他當下便搶過帝祇的肉身,直直地飛往岱輿仙山。
早些年,帝祇大戰凶獸饕餮四九三十六天,大勝而歸,還挖了饕餮的心髒做成了一頂聚魂幡,送給了他。
他當時覺得沒什麼用處,便沉在了長海的湖底,加了封印,此番,他便是奔了這聚魂幡去的,指不定能有作用。
這一守便是十年,這十年裏帝祇連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一絲一毫。相柳全身都是毒,毒汁血液更是非比尋常,如若碰到,軀體無害,卻會散了精魂和靈氣。他不死心,日日夜夜施法去探那守魂幡,卻不曾集到一縷碎魂。
他便曉得,他的哥哥,隻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天君大帝再來時,姌嫊都要認識他了,當然,是討厭,因為每次來見他,她都要被強迫背好大一捆荊條。
他答應了。白澤奉詔,當夜便承襲了他哥哥的帝位,一切都做得密不透風,隻公開下令改了尊號——“帝俊”。
“俊”的本義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人”。
“帝俊”一詞字麵上的意思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古帝”。
帝祇之死,隻怕除了他,天君並帝後三人之外,便再也無人曉得,隻是為了保全天君帝後唯一的嫡子——姌嫊。
他答應這麼做,還因為他的嫂嫂——安素上仙,彼時安素已有三百年的身孕,那是他哥哥留下來的唯一血脈,他必須保住。
有時候,事情已經開始背離預期的發展道路,我們能做的隻能是盡力去彌補這樣的背離程度。事情發生了,便再也回不去它當初你喜歡的樣子,我們都要朝前看,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