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腮幫子繃的緊緊的,手心的力道越來越大。
“愛一個人,是卑微的。盛小姐愛你,是卑微的,不管你做什麼事,她都能包容你,我愛你,我卻要比盛小姐更卑微,因為我永遠沒辦法見得光,這樣的關係太累了。”
時小念說的很淡很淡,甚至眼神都開始跟著虛幻了起來:“小舅舅,你說的對,也許很多年後,我會恨你,恨你把我禁錮在這樣的一段感情裏,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清醒起來。”
顧南城:“……”
“這件事,真的讓我徹徹底底的看明白了,我和你之間的距離,何止一個豐城那麼大……我累了。”時小念很綿長的沉默,而後,才認真的看向了顧南城,“赫哥哥回來了,不會再這麼居無定所的到處走,我想我最後會跟赫哥哥一起回英國。”
“……”
“小舅舅,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抱歉,如果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說完,時小念就閉上眼睛,擺明了不想再溝通。
那側向一頭的腦袋,堪堪的遮擋住了滑落的淚水,床單,徹底的被抓在了手心,再沒了最初的工整。
“你不用離開,我會走。豐城你隨時可以回來,我不會再進入。”許久,顧南城才開口。
所有的話,都在時小念堅定卻又受傷的眼眸裏,漸漸的被吞了下來。
縱然痛,但這樣的結局,確實是對他或者時小念,最好的結局。就算不情願放手,他也隻能選擇隱忍和退讓。
話落,顧南城很沉很沉的看著時小念,忽然就這麼朝她走進。
時小念的身形頓時僵硬,這樣細微的變化看在他的眼中,他自嘲的笑了:“現在就連我靠近你,都覺得難以接受了嗎?”
“赫哥哥在外麵,我不想他有任何的誤會。”時小念說的很直接。
顧南城迥勁的大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然後驟然收緊,最終沒有落在小姑娘的臉頰上,很沉默的重新抄回了褲袋。
“好好照顧自己。”這是顧南城說的最後一句話。
而後,他轉身朝著病房外走去。在顧南城走出去的瞬間,時小念徹底繃不住的哭出聲,悶悶的,壓抑的,手緊緊的抓著。
很長時間,她都沒從這樣的情緒裏回過神。
……
——
厲修赫一直在病房外就不曾離開,看見顧南城走出來後,他的眸光微微閃過耐人尋味的深思,而後才看向了顧南城:“顧總。”
很淡的語調,原本抄在掌心的手卻忽然迅雷不及掩耳的變成了拳頭,快準狠的朝著顧南城的臉上揮了過去,一點情麵都不留。
顧南城錯愕了一下,才看向厲修赫,他的拳頭又已經揮了過來。
見厲修赫拳拳致命,顧南城也不是省油的燈,被時小念的事情弄的原本就情緒陰沉的他,想也不想的就打了回去。
兩個都熱愛極限運動的男人,在打架這種事情上,誰都不讓誰,場麵瞬間就變得血腥了起來。
護士走來查房的時候,看見在打架的兩人,瞬間嚇的瞠目結舌,差點連手裏的托盤都跟著掉了下來。
這一次,是厲修赫先收了手,隨意的擦了擦唇角的血絲,冷著一張臉看著顧南城。
顧南城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一次,厲修赫沒等顧南城開口,他很淡很淡的說了句:“我希望顧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小念的麵前。”
顧南城默了下,沒應聲。
厲修赫字字句句犀利:“小念要的東西,顧總給不了,就不要在她的麵前動搖她的想法。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和小念在一起,唯獨顧總不可能。”
“……”顧南城的手心攥成了拳頭。
“除非,顧總和她不再是舅甥關係,她不再被顧總藏在暗處。”
這一次,厲修赫臉遮掩都懶得遮掩,直落落的說出口,而後直接不再理會顧南城,轉身朝著病房走去。
或許最初,對於時小念和顧南城的關係,厲修赫隻是懷疑,甚至覺得自己荒謬。
在這一次以後,他卻直截了當的明白,顧南城和時小念之間,絕對不是舅甥這麼簡單的關係,他們早就已經逾越了舅甥,走上了不歸路。
因為顧南城眼中的心急如焚,看見自己時候的陰沉和敵意,這一切,都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遮掩的。
甚至,在麵對時小念的時候,那種繾綣和溫柔。
那是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才會有的眼神,而不是麵對外甥女應該有的眼神。
“厲修赫……”忽然,顧南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