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的江山描繪成太平盛世,錦繡山河。
湖廣總督因為沒將太上皇寫在前,竟被罷免,我這皇帝真是無顏麵對眾臣。想當年皇爺爺寧可自己背下罪名,為皇阿瑪掃清路途,打下基柱,而我的皇阿瑪確是為我設下道道障礙。難怪容德說福慧恨皇阿瑪,從前我辯之,而此刻我無言以對。
可憐的皇後,跟我這樣一個皇帝,從來是戰戰兢兢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封個皇後還是公公下的旨,這也罷了。舉行儀試時,還得忙著皇阿瑪的千叟宴,真不明白,皇阿瑪若是不想退,那就再當著,又何必讓我們這些小輩擔驚受怕的。
而我呢卻無能為力,權不在我,我不至於對自己生父下手,我做不到。六子進了門,在我耳際輕聲道: “皇上,太上皇跟人說自己住了六十年的養心殿,覺著最安全。”
我一絲苦笑,我想起了湘兒,我覺著真該放下一切跟湘兒浪跡天涯。立在簷前,幾許木然。此刻武林村一定是歡聲笑語吧,而我的毓慶宮似被罩在籠子裏,鬱悶萬分,我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我隻能忍辱負重,我這些年都忍下,何必在乎一時。淩霜由人扶著,清咳著進了院,福身道: “皇上,皇阿瑪讓你冊封新進的妹妹們呢!”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朝她道: “你身體不適,派個人不就行了,何必自己過來。”
淩霜慘淡一笑,心照不宣,被水潤溫的眼眶微紅。隨我進了門,一陣猛咳,我急忙讓六子傳太醫。淩霜擺擺手道: “不礙事的,臣妾恐怕也侍候不了皇上幾天了!”
我情不自禁地攬過了她,扶著她的背,寬慰道: “這些年都過來了,你一定要陪著朕到老。朕知道這些年你心裏極苦,是朕對不起你!”
淩霜掙脫了我的懷抱,滿足地笑道: “隻要皇上有這句話,臣妾就是死了也該心了。臣妾知道臣妾愚鈍,不值得皇上所愛,如今皇上是一國之君,若是心有所愛,就留在身邊吧,別苦了自己。”
她的眼角竟何時起端滿了皺紋,而我一無所知。我憐惜地捋了捋她的發,她受寵若驚的表情讓我更加自責。我慶幸自己不是孤家寡人,我的眼裏噙著汨,我能像皇祖父一樣紅顏相伴嗎其實皇阿瑪連情上也不如皇祖父,處處留情,卻二十多年不敢封皇後。皇阿瑪是真的要向聖祖學習呢還是他沒有勇氣向世宗看齊?
不幸的事終於發生了,淩霜一個月後與世長辭。可笑的是,皇阿瑪甚是不快,說是人老不喜傷事,於是那些人就順了太上皇的旨意,宮中除了靈宮,不掛白燈,不係白布,出了靈宮,照樣常服。
我憤然地拍岸而起,六子拉住我跪求道: “皇上,你再想想皇後娘娘不定不希望你這樣做,她會不安的。皇上……”
“朕,心倦了……”
六子哭求道: “皇上,你忘了自己這些年的苦了嗎奴才沒有忘記,小不忍則亂大謀啊!皇上有想過,如果你被……和坤若是又得了寵,他會放過你嗎新皇會放過你嗎阿哥,公主們怎麼辦”
我踉蹌了數步,後靠在桌案前,這毓慶宮住過的太子,我已是萬幸的了。
我臉上端著笑,若無其事地立在皇阿瑪的麵前。父子之情經過這些年,早就消磨殆盡。看著已銀白斑斑,垂垂老矣的他,我等著,我耐心的等著。
四年正月,皇阿瑪奄奄一息,我立在床前,淡淡地望著他他卻忍著最後一口氣道: “朕……朕去見聖祖皇爺爺了……”
我脫口道: “皇阿瑪,你也該去見見皇爺爺,他漚心瀝血將一個強盛的大清傳給你,你給兒臣的卻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這點你真同了聖祖爺,可惜兒子遠不及世宗,兒子已挽救不了大清。福慧跟兒臣說,大清從乾隆後期就開始敗了,你知道她叫你什麼嗎敗家子……”
我將心中的怨怒一吐而快,皇阿瑪滿眼驚色地看著我,一聲: “報應。”隨下了手,我跪在他的麵前,我該謝他將皇位傳給我,雖然是這樣的不情不願,這樣的無可耐何。兄弟們哭著進了門,興許他們才是真的傷心,因為他們雖沒有得到皇位,哥哥們得到自在,十一哥斂了錢財,十七弟玩得開心。我起身大喝道: “傳旨,宣和坤進宮守靈……”
和坤並非一人,那是一黨,長久以來結黨營私,與國與民此乃毒瘤一顆。而福家的福長安軍機大臣卻是他的主要成員,當機力斷,先罷了他的官職。在和坤還未來得準備對策之際,將他下了大獄。
此事朝野震驚,然讓朕震驚的是,果然和家的藏寶樓,收遍天下金銀珍寶,就是和家的幾十套金銀餐具就可殺他幾次。宮裏失傳了許久的福字,果然在和家的假山底下,以雙龍相壓,用心何其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