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挽秋哭著喊一聲,“鍾青!”
她猛地撲到露台邊緣,見兩個人影像兩片秋天的葉子,向下飄落。
印挽秋呆呆地看著兩人掉下去,在落地的一瞬間,她仿佛聽到咚地一聲。
那聲音好像無聲,又好像震耳欲聾,落在她心裏激起一陣鈍痛。
似乎足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印挽秋回過神來,她慌忙站起來,下樓。
氣墊上圍著醫生、警察和消防隊員,印挽秋發瘋似地拔拉開一條縫鑽進去。
鍾爸爸正站在鍾青跟前抹眼淚,鍾青正躺在擔架上,旁邊另一副擔架上躺著女記者。
兩邊有醫生正在進行急救。
大約隻有三四分鍾,鍾青醒了,她扭過頭衝抹眼淚的爸爸笑,“哎喲,真情流露啊!”
鍾爸爸見她醒來,頓時鬆了口氣,擦幹眼淚,又換了副嚴肅的表情。
鍾青道,“我不會死的,你還指著我養老呢!”
鍾爸爸聽這話心裏很暖,隻是一向不善於表達父愛的他,仍然黑著臉。
康承誌一直照看著鍾爸爸,生怕鍾青有個三長兩短,他老人家先倒下。
他見鍾青安然無恙,高興地咧嘴直笑,“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鍾青白了她一眼,“那當然!姐姐玩跳傘受過應急訓練……
話說,剛才救我那個戰士好帥滴!”
康承誌假裝吃醋,一臉不高興。
印挽秋上前俯下身抱抱她,“你沒事就好。”
鍾青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哭了?咦喲!太榮幸了!我以為你隻會為江明月哭呢!”
印挽秋哭笑不得。
醫院把鍾青和女記者放到救護車帶回醫院,警察清理現場,圍觀群眾陸續散去。
……
印挽秋讓康承誌送鍾爸爸先回去,她陪鍾青去醫院進行全麵檢查。
檢查確認鍾青確實沒事兒,印挽秋才放心下來。
她到急救室找到女記者的急救醫生詢問她的情況。
醫生搖搖頭,“沒救過來。但是,我們經過檢查發現,她也沒有致命的傷,卻死了。”
印挽秋聽到死了兩個字,心裏憋得慌。
雖然那個女記者與她素昧平生,甚至還曾加害於她,但是她罪不至死。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摔下去,好像墜入無邊的黑洞。
一具年輕的生命就此殞落。
印挽秋把女記者死去一事告訴鍾青,鍾青捂著臉大哭,“挽秋,我就是想弄個惡作劇!
我沒想到鬧出人命啊!挽秋,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一起跳下來,我好端端的,她怎麼就死了呢?
她還有孩子,她又不是十惡心不赦,她不該死!挽秋,怎麼辦?嗚嗚嗚……”
鍾青素來愛憎分明,印挽秋知道她雖然無心,但畢竟是一條生命,再加上這事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地跟著她一起哭。
鍾青辦理完出院手續,印挽秋陪她去太平間看望死去的女記者。
兩人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印挽秋始終覺得此事透著蹊蹺,她看著那具沒有生氣的軀體,“一樣的高度,一樣的氣墊,為什麼會生死兩重天呢?”
兩人出來,又找到主治醫生,就女記者的情況進行谘詢。
主治醫生答,“也有可能死者在下落過程中猝死。”
印挽秋默然。
康承誌安頓好鍾爸爸,開了車子來醫院看望鍾青,聽到女記者的死,也感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