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的電話。
“千賴以為我在拉攏索那羅亞反他,索那羅亞現在死了,他的黨羽不會放過千賴的。”
“確保你不會被任何一方找到,畢竟索那羅亞死在你房子裏。”
“我的‘屍體’燒得麵目全非,連西黛都認不出來,我也會盡快趕回金三角。”
“做得好,”穆唇角微微一動,“接班人。”
他掛上電話,扭頭乜一眼窗外。
隨員敲門進入,身後跟著醫生。首領卻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首領,您不能這樣耽誤治療……”
“出去。”他語氣依舊那樣溫和,但不怒自威。
門合上的聲音。
穆繼續看著窗外,金三角的雨季該結束了,明天或許會是個好天氣。
“該回來了。”
該回來了,雛……
隻可惜,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是雨天。首領的宅邸裏養的植物吃飽了水,瘋一樣成長,雨水從屋簷低落,滴落在石板上,雛坐在旅館的窗邊,耳邊是雨滴聲,她卻無暇顧及,她雙手都在忙著組裝槍支。
拆了又裝,裝了又拆,速度還可以。等這雨暫時停了,就是她該行動的時候。
雨暫停,雛出發。
位於高地的本營,幾年來看守力度一直在加強,現代化設施也早已引入,隻有高地的背麵,那一片無人能及的雷區,是自然而古老的屏障,幾十年不變。
猶記得上一次穿越雷區,她還那樣年幼。
麵前,鐵絲鉤成網,攔住前路。裏麵,是密林,是茂盛的植物。仿佛還是昨日,身形小巧的自己,割開鐵絲網,鑽入禁區。
莽撞的她,少年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她,溫潤如玉的他,那個飯廳,那碗香醇的米飯,那個書香沁心的書房……
既然當年的記憶無法磨滅,那能否帶它們到地獄?
漸漸的,雛眼角溼潤。
淚水滑過眼角,悄無聲息,滴落在這片生她、養她、也即將葬送她的土地。
抬手抹一把,才發現那並非淚水。
不過是樹葉上滴下的雨,打濕她的臉。
雨又開始下。
此時,天邊已擦黑,她躲在這一片泥濘中,看見遠處高地上那間房亮起了燈。那是書房,她在那裏學會寫字,她有一個耐心但殘忍的老師……
心念一動間,她放棄了冒死闖入的念頭,卸下背上的武器包,冒雨離開雷區禁地。
片刻後,她隻身一人,佇立在層層把守的哨崗外。
關卡兵倏然而動,數十支槍口齊齊對準她。確定她並未攜帶武器後,方整齊劃一地退開。
山道上開下一輛吉普,首領的隨員下車,為她拉開車門:“請。”
雛笑笑:“不用搜身?”
隨員並未理會她的揶揄,待她上車,徑直急駛上山。
她的房間,絲毫未變,她的衣物、武器,在原處擺放。她被送來這裏,傭人為她沐浴,換衣。她穿涼涼的泰絲,黑發,白衣,白的皮膚。
首領在飯廳等她。
傭人退下,飯廳就隻剩他與她。他仔細為她布菜,並未抬頭,隻淡淡一句:“回來了?”
(一)
“回來了?”
那樣自然而然,仿佛她不過是執行任務歸來。
雛屈膝跪下。
他終於放下筷子,依舊那樣溫潤目光:“為了救伊藤,值得麼?”
“我願意受罰。”
“你能說出這話,是不是料定我不會罰你?”
雛將頭垂得更低。
“抬起頭來。”
她遲疑了一下,緩緩抬頭。
“瘦了。”聲音那樣輕,近似呢喃,“起來,陪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