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冬天似乎要更加暖和，溫度沒那麼低，但濕氣比較重，透著一股陰冷。
初冬夜晚，林峰結束巡邏後，正在房間的木桌旁，揉著下巴。
半個月來，他散養的飛蟻多次發現魔修出動，但他卻始終沒有再派出小乙，他得借孫老三洗脫嫌疑。
嫌疑確實在減輕，因為據他觀察，暗堡中已經無人充當之前錢師兄的角色，監視他的行動。
這個發現讓他輕鬆了一些，心中安穩了不少。範明先與趙建離似乎把他忘了。
而此時，讓林峰十分忌憚的兩隻老狐狸，正在範明先的洞府中聚在一處。
範明先正坐在客廳桌前愁眉苦臉，看到趙建離前來，趕緊行禮。
“屬下範明先，參見趙護法。”
“你有傷在身，快坐下說話，老夫是過來看望老友的，傷勢如何了？”
兩人坐下後，範明先給趙建離一邊倒茶，一邊有些遺憾的說著。
“屬下已經休養半月，外傷早已痊愈，隻是此番連續多次血遁逃命，傷了本源，日後修為怕是再難寸進……”
趙建離聞言一愣，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範明先的狀態真的很差。
隻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烏青，原本精光四射的一對三角眼變得灰暗渾濁，那一小縷烏黑發亮的山羊胡已經白了一半。
範明先這副風燭殘年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聯想到自身的處境，心中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自從他輔助少主血無雙攻下狼牙山後，少主處處刁難他，好在自己數百年來為聖教立下了赫赫戰功。教主念他勞苦功高，才得以苟延殘喘。
範明先見趙護法沒有說話，繼續說道：“屬下慚愧，沒想到竟然真是我那逆徒叛變，還給聖教帶來如此大的損失。”
趙建離聞言回過神來，安慰道：“你們師徒畢竟分開了多年，人心隔肚皮，如何能怪你？
老夫已將情況上報了教主，還為你美言了幾句，他老人家並未怪罪，還托我轉達慰問，”
得知不會被逆徒牽連，範明先大喜，氣息有些不穩：“多謝趙護法，那逆徒已經被我當場擊斃，真是氣煞我也！咳咳……”
趙建離見他咳得厲害，寬慰道：“別急別急，養傷要緊。
還好你煉體有成，早已聚煞成罡，此次方能從元嬰修士手中逃脫，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範明先咳了一會，等氣息順了以後，問起了方卓成在此次行動中表現。
趙建離大笑，說他早就料定範明先會問及此事。
然後趙建離講述了蔡長老對方卓成的評價。
評價不錯，說方卓成平時比較安靜，很少說話，但在攻打敵方大陣時卻生龍活虎，一杆血色長槍煞氣驚人，十分勇猛。
範明先聽完，有些驚訝，捋著胡子說道：“哦？屬下倒是不知，此人是體修。”
趙建離點了點頭，頗有幾分讚許之色。
“嗯，依老夫看，此子心性不錯，勤於修煉，歸來時本可以隨眾人進入寒冰城，可他卻直接回了雞冠山，似乎對靈脈更加情有獨鍾。
除此之外，最近半個月出外爭奪靈脈的弟子們皆平安返回，雖然沒能奪下山頭，但也未被伏擊，教主十分高興。”
“叛徒”已死，自然不會再遭伏擊，範明先聞言低下頭去。
“屬下識人不明，這不善言辭的方卓成看來是被我那逆徒給利用了，為他做了掩護。”
趙建離笑著說：“人非聖賢嘛，但是經過此事，老夫倒是有些喜歡方卓成的性情，隻可惜老夫並不擅長煉體，不然就收做徒弟了。
範長老倒是不妨考慮一下，你此次受了重傷，又失了徒弟，此子血煞之氣充盈又走的是煉體之路，頗為難得，何不留條後路？”
趙建離的話，讓範明先雙目一亮，如此看來，這方卓還真不錯。
煉體十分痛苦又進境緩慢，多年來他就隻有孫三強這麼一個徒弟，手下向來人丁稀少。
此次九死一生，雖說還有幾百年的壽命，但長生之路已經斷絕，是應該做些準備了。
範明先抬起頭來，兩隻老狐狸四目相對，意味深長。
“護法有心了，過些日子屬下先找那小子聊聊，探探他的底，如果適用的話，倒時必會獻上一份大禮報答大人。”
趙建離聞言一笑，說道：“你看你又見外了不是，不過嘛，雖然目前看來這方卓成應該不是細作，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他畢竟不是從天魔大陸過來的，範長老日後還是要多留心一些，到時候帶進主城後就不要再讓他隨意出城了。”
“是，屬下明白！”
一個月後。
雞冠嶺的修士換人，林峰這才知道，原來魔修是每三個月換防一次。
得知以後，他更加後悔，當初就應該沉穩一些，了解這些規律之後再派出小乙，如今雖然多次發現魔修的行動卻不敢再貿然出手。
如今，絕不能再輕易陷於險境，必須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