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納記賬有問題,還不是二姨娘編出來的鬼話!”

戚纖絡動動腳指頭都能想到,這必定是二姨娘動的手腳,且不說她尚在祠堂誦經禮佛期間是如何探知外麵的事情,就她想借著戚雪再度翻身,難道戚政還要讓太子的丈母娘繼續對著祠堂過完後半輩子嗎?

這要是傳了出去,戚政的脊梁骨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人戳呢!

回到靈湘閣,戚霽月果然在那裏候著了,一雙通紅的眼睛宛如兩顆熟透了的山桃。

見著她回來了,戚霽月這才將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擦拭幹淨,趕忙讓她入座:“大姐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怎麼回事兒?哭成這樣?”其實除來除去,也就二姨娘那點子破事兒,說到底二姨娘也是她給戚霽月招惹來的,不然二姨娘的槍口也不會對準戚霽月這個小丫頭片子。

“大姐姐,我……”說起這個事兒,戚霽月的眼淚又忍不住往外冒。

還是她身後的丫鬟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說是原先二姨娘就誣陷她家小姐做了假賬,其實是三姨娘在外做生意虧了本,這才用戚府的錢去填補這個漏洞。

戚纖絡點了點頭,且不說三姨娘在江南做生意多年,早就有富豪的身價,又怎麼會這麼蠢到去動戚府的財政,還虧了本……即便是虧了本,三房的生意做得這麼大,戚府摳出來的那九牛一毛的錢又能做些什麼?

“總歸二姨娘這根刺兒是我替你找來的,是我對不住你了!”

戚纖絡握著戚霽月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戚霽月卻下意識地‘嘶’了一聲,將手抽了回去。

“這又是怎麼了?”戚纖絡作為一名大夫的警覺,硬是將戚霽月的手拉過來,又將她的袖子往上一滑。

一條細小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布著一塊皺褶扭曲的疤皮,這麼嚴重的傷口上隻是撒了一些藥粉,連條繃帶都沒有。

而且看她那傷口上還有一圈褐色的皮,想來應該是傷了很久又沒得到治療,現在肉上隱隱泛著一點白色的東西,再不妥善處理,隻怕是要傷到裏麵了。

“早前二小姐要喝參湯,指定讓我們小姐送過去。”丫鬟適時補充道:“我們小姐好不容易將熬好的參湯送去了,卻被二小姐打翻了,全部燙在我家小姐的手上,還說我家小姐隻是沾著大小姐的光才能管家,還說大小姐……”

“別說了!”

戚霽月匆匆打斷丫鬟的話,這要再說下去,必然會引發她們之間的矛盾。

“沒事,你讓她說。”戚纖絡心中早就沒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她拉著戚霽月到屋裏放藥的位置,從小抽屜裏取出了一盒白色的小藥膏,又用幹淨的竹片挑了藥膏均勻地抹在她的傷口上。

那丫鬟得了命令,也便接著說:“她們還說大小姐是個娼婦,在戚府的時候就想盡辦法勾引寧王爺,現在到了宮裏更是變本加厲,給王爺下藥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丟了我們戚府的顏麵。”

戚霽月輕聲呼痛,戚纖絡立馬摁住她要動的手:“你忍著點兒!”

“這道傷若是再晚了些,隻怕是要化膿發炎了,到時候整條手臂都會受到牽連。”將藥膏收進去,戚纖絡又用白色的紗布將她手上的傷纏了起來:“現在用了藥膏,但是疤痕是要留了……”

古代的女人將身體看得尤其重要,聽到要留疤之後,戚霽月的臉色一片蒼白,戚纖絡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另外再取了另一個小瓶子裏麵的膠囊。

她現在行醫用藥的時候,已經鮮少再用現代的藥物,可是戚霽月手上的傷畢竟是因她而起,將小藥瓶地給她,戚纖絡囑咐道:“這裏麵的藥,一天三次,每次一粒,可以讓你手上的傷疤顏色淡些。”

“多謝大姐姐。”

戚霽月向來以懂事著稱,手裏拿著戚纖絡給的藥物,她扯了個笑容來:“還未來得及恭祝大姐姐,喜嫁寧王殿下。”

“沒什麼好喜的!”戚纖絡神色訕訕道。

戚霽月緊接著說:“我娘近日回了江南,聽說了姐姐和寧王殿下的婚事,特地命人從江南捎了一些上好的綢緞,說是姐姐本來就會做衣裳,不如姐姐同我一道去布莊取回來吧?”

“嗯!”反正她方才回到戚府,也沒有別的安排,心裏到底對戚霽月還是有幾分愧疚,隻要能讓她開心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句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戚纖絡兩個人剛踏進京城裏最大的一家布莊,就聽得裏麵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

“這本來就是我們看上的東西,掌櫃的你怎麼回事,知道我姐姐是誰嗎?我姐姐可是當今的太子妃,隻要一句話的功夫就能要了你的腦袋!”

這聲音是戚霈芸的,還以為這麼久不見,她應該長了些腦子,沒想到還是被戚雪玩得團團轉。

戚霽月自然也聽出了戚霈芸的聲音,想來戚雪也是在裏麵的。

她拉著戚纖絡的袖子,麵露怯意:“大姐姐,那批料子什麼時候取都沒事兒,不如我們改日再來吧?”